不舍的时光总会流逝的极快,仿若指缝间抓不住的流沙。转眼便到了苏皖出嫁的那一日,就连她的大哥苏云晟也在这日从军营中堪堪赶了回来,要在今日送她出嫁。
苏皖换上精致的嫁衣,坐在闺房中任由丫鬟们为她上妆,铜镜虽不过分清晰,但依旧可见镜中少女风华绝代。
来为她上妆的丫鬟止不住得夸她好看。
莫约在镜前坐了一个时辰,丫鬟们才将凤冠戴到她头上。凤冠带上去那一刻,重量几乎压的苏皖抬不起头,顶了片刻脖子便僵了,苏皖这才体会到头顶千斤是个什么滋味儿。
想到自己还要顶着凤冠一整日,苏皖的心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分苦涩。
丫鬟们为苏皖挂上珠帘做盖头便退出了房间。苏皖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墙上红彤彤的一片喜纸,顶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脖颈已经彻底僵住了。
可苏皖并不敢挪动,生怕自己一动这偌大的凤冠就会掉到地上,且不说弄乱丫鬟们给自己梳妆打扮要再苦一遍,重来一遭必是会误了吉时。
苏皖在房中独自坐了好一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按照礼节,今日她是不能吃东西的。
见一直都没有什么人再来,苏皖刚想掀起那珠帘盖头松泛松泛,此时却听到了房门的响动。
在山上修习了这么些年,出于本能,苏皖立刻警觉起来,脚尖实踩在地,方便她随时可以飞身而起进行攻击。
门口的脚步声很是熟悉,苏皖脸上挂着笑,没再有什么动作。
那人托着一个木盘,先是将盘中的一碗粥放在她榻前,又将那碟点心放下。
她笑着掀起自己的盖头,夸赞道:“果真如齐妈妈所言,皖儿精心梳妆后当真是花容月貌,一代佳人。”
苏皖有些羞涩,撒娇道:“阿娘~”
柳霜月端起粥,吹凉后送到苏皖的唇边:“你戴着凤冠不方便挪动,阿娘喂你,来,快吃吧,齐妈妈看着房门呢,不会有人来的。”
苏皖将粥含入口中,这粥熬的很稠,几乎没什么汤水。这般既顶饱,也不会让她遵循礼节成婚的这一整日想要小解。
柳霜月将她喂的饱饱的,又替她揉了揉脖颈,盖上盖头才道:“阿娘这便走了。”柳霜月走到门口,有些不舍,转头看了看苏皖:“还有半个时辰你便要出门了。”
苏皖抿了抿唇,半开玩笑的宽慰道:“三日后我便回门了,往后日日都要来府上坐坐呢,只怕到时候阿娘嫌我烦,大棒子将我赶出门去呢。”
柳霜月嗤笑一声,有些无奈:“你这丫头啊。”其实柳霜月心中阴白,这丫头是为了安慰自己,嫁了人的姑娘哪能日日往娘家跑呢。
柳霜月走后,苏皖足足又在房中坐了半个时辰。
直到喜婆推开房门,吆喝道:“新娘子出门,拜别双亲!”
丫鬟将团扇放到她手中,她便跟着喜婆出了门,苏皖足足有六扇。十里红妆,苏府给了她最大的排面。
透过团扇,只见柳霜月与苏延安坐在厅上,一旁的官帽椅上坐着大哥与祖母。
苏皖心中触动,有些不忍,昔日里她在祖母膝下承欢,祖母一向最是疼爱她。
可近几年祖母的身子骨越发不好了,昨日自己去探望祖母,还见她在榻上,没什么气力。
今日自己出嫁,祖母却是强撑着精神坐到了堂前。
柳霜月与苏延安说着女儿出嫁前应听的训诫:“今日你出府便是别家的人了,往后到了夫家,要懂得顺从夫君,孝顺公婆。”
“要懂得勤俭持家,相夫教子。”
苏皖红着眼眶,微微屈身道:“是,女儿拜别双亲。”柳霜月和苏延安送她出了厅门。
苏云晟将苏皖背着出了门,低声道:“往后若是受了委屈就跟大哥说,大哥替你出头。”苏皖内心极是感动,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外面锣鼓喧天,吹奏着喜乐,炮竹噼里啪啦的响着,门口有仆人为小童分发喜钱和喜糖。
苏皖上轿前,撇了一眼马上穿着喜服的男人,只见男人俊逸的五官棱角分阴,一双凌厉的鹰眼摄人心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是啊,皇室子女争权夺势,有几个是手上没有人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