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年里,他从未真正的忘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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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出了机舱门,透亮的白光从四面儿倾泻下来,陆维擎微微眯起眼睛。
秘书在一旁跟着,告诉他今天所有的行程。
“把近两天内所有的行程都推掉吧。”
陈秘书一脸的诧异,“都推掉?”
“能往后拖的往后拖,不能推的就交给城北,或者给我发邮件,我会尽快处理,行李放到车上,你可以休息,给两天时间倒时差,之后回公司报道,还有,把新项目的进度告诉施工方让他往前赶,我想在今年两个月后正式试营业。”
“好,陆总,我明白。”
走出机场,城北亲自来接他。
“伤的怎么样?”他声音特别冷沉,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这两年来,城北觉得陆维擎越发的难以揣测,且不说更加的成熟历练了,可心里想什么好像就没有人知道了。
太过隐忍,情绪从不外露。
或许只有在时然面前才能露出一点笑容。
“就是膝盖擦破了点皮,前两天脸还有点肿,现在好多了,别的地方不严重,倒是对方,胳膊骨折……有轻微脑震荡。”
“学校那边怎么处理的?”
“学校一直要求家长过去处理,对方是永辉建材张总的小儿子,一直对学校施压,要求赔礼道歉,您一直出差,这件事情一直也没有处理,时然在家已经一周了,前两天,他不说话,以为是闹脾气,也没在意,这两天学校让在家反省,整整一周了,一句话也不说话,该干嘛干嘛,就是不说话……”
陆维擎眉头不由的拧成一个结。
“先回家,我去看看,给学校打电话,我要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到老宅。
时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口的动静,看过去,看到是陆维擎他愣了下,下一秒就冲向门口,用力的将他抱住。
陆维擎摸了摸他的头,“我看看伤,还疼不疼?”
时然摇头,接过他的行李。
陆维擎抓住他的手,蹲下身子,“爸爸给你打电话,可你一直没接,为什么?”
时然不说话,只是低下头。
“到底怎么了,也不跟爸爸说话了?”
时然只是眨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
时然还是不说话。
陆维擎叹了口气,“爸爸想带你去学校,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然看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电视,再也不理他。
走到沙发前,拉着他,“时然,先跟爸爸去学校,好不好?”
时然摇头。
“那你跟爸爸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然不说话,紧抿着唇,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对学校发生的事情有很强烈的抵触心理。
“说话,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还在学校打架?”他皱着眉头,似乎没有什么耐心等着他开口。
时然身子一缩,然后微微眯了下眼睛,狠狠的咬着牙,瞪着陆维擎,之后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匆匆就上了楼。
陆维擎愣了下,他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乖巧懂事的儿子忽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母从厨房出来,“维擎啊……带着时然去看医生吧,这是得要了我的命啊,奶奶这两天急的都病了。”
陆维擎去奶奶房里,陆家老太太,刚吃完药,“回来了?”
“奶奶,您没事儿吧?”
“年纪大了,一着急上火的就这儿疼那儿疼的,去医院看了看,输了几天液没什么问题了,你还是先去学校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说让城北去问问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说去了解他就摔东西,也不吃饭,真是急死人。”
“好,我马上去,您不要着急,好不好?
去了学校。
正好赶上学校下课,直接到了六年级一班。
陆时然的同桌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你是时然的爸爸啊,你长得真帅!”
陆维擎:“……”
“张朋豪一直跟陆时然关系就不好,那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回来的时候,陆时然就骑在张朋豪的身上,使劲的打他的脸,张朋豪就哭,说他胳膊都断了……”
“叔叔,我知道那天怎么着了,就是张朋豪说陆时然没有妈,陆时然说有,张朋豪说,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一次家长会都不来,也没见她来接过你,没一会儿张又说,时然是没人要的孩子,总是一个人骑着个破自行车回家,时然就说,你再说一声,张就说,我就说,我就说,说怎么了,然后就继续说陆时然是没人要的野种,连个妈都没有,陆时然很急,说他有妈妈。
最后张说,时然妈妈妈妈肯定是跟别人跑了一类的话,之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时然先打了张一拳,之后就上课了,下课之后,老师刚走,张就带着徐小虎跟陈松松过来了,张就踹了陆脚,陆抡起椅子,徐就跟陈跑了,椅子砸在了张的胳膊上……
“然后呢?”
然后……
然后陆时然就骑在了张朋豪的身上,勒住他的脖子,“你还说不说,你还找不找事儿?”
张朋豪趴在地上,“你个野种,敢打我,我让我爸爸揍死你。”
陆时然就用力的摁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磕,张朋豪的脑袋就出血了。
“没一会儿,老师就来了,张朋豪就被送到了医院。”
“我们中午放学的时候,有一个胖男人就到餐厅来,把陆时然从餐椅上拽下来,甩了他两个耳光,接着,我就看到陆时然的脸肿了。”
陆维擎听闻,眼睛危险的眯起。
“再后来,老师就过来了,扯着时然说,快跟张朋豪的爸爸说对不起,然后张朋豪的爸爸就说,让家长来,然后还说开除一类的……”
上课铃一响,学生们顿时成鸟兽散状,跑回去上课。
“我原以为就是同学之间打打闹闹的,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陆维擎脸色铁青,“他一向就自尊心强,这两年,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明明说好的一起过假期,一次也没有,拿他最在意的事情去伤害她,他肯定恼火……去找校长,一块去去保安科看看当时的监控录像。”
到了校长室。
校长微微一愣,连忙伸手,“陆总,你好,你好。”
陆维擎面无表情,冷冷地开口,“于校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贵校的图书馆是陆氏捐赠的吧?还有新起的教学楼也有陆氏集团的赞助,对吧?”
“是的,是的,我要代表学校感谢您呢!”
“感谢?”陆维擎冷笑。“在上周,六年级一班的两个孩子打架,学校的处理意见,就是让陆时然同学给张朋豪同学道歉,是不是这样?如果不来道歉,就不准上学,是这个处理意见吗?”
于校长有些发愣,“您是陆时然同学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是陆时然的错,我会让他道歉,可学校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还谈什么教育,于校长,也请您跟我们去看看当时的监控录像,去问问班里的学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有必要我会追究学校的责任。”
监控里,陆维擎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张胖子,过来就把时然从椅子上扯起来,没二话的给了两个耳光,时然有些懵,整个人仇恨的眼光看着张胖子。
老师把时然拉到身后,“时然,快跟张先生道歉。”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张胖子指着陆时然的鼻子,“狗杂种,不道歉,就让你爹娘跪着来求我,否则这学,你是甭来上了。”
陆时然扯过桌上的餐盘,把未吃完的饭菜用力甩到张大军的身上,张大军伸手又掌掴了他一下。
时然伸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跟你儿子!”
陆维擎双手抱胸,看着陆时然歇斯底里的样子,轻轻的闭了闭眼睛,“城北,给陆时然办转学手续。”
于校长一听,“陆总,这件事情,是我们失察,现在转学,对孩子也没有帮助,还有两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陆时然同学就要生初中了,这样转学会耽误孩子学习的。”
“学校纵容学生家长打学生,还要求被打同学道歉,学习,学什么?学校在教学生颠倒黑白,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用武力解决问题?”
“陆先生,真是抱歉,可是张先生……他,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陆维擎笑着,眉梢轻挑,“我不过那个张先生是谁,他在G市是什么样的人,跟教育局某位领导是什么关系,打人就是不对,何况打的是我儿子!”
于校长赔笑,“陆总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您喜怒啊!”
陆维擎沉沉笑出声来,“喜怒,你让我怎么喜怒,我儿子来上四年级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他说爸爸我只是一个普通四年级的学生,不是谁的儿子,我只是一个学生,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他的家长会一般是他姑姑替他来看,我从来不知道我儿子的低调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打人是错,可学校的处理结果,也让我很失望,我会追究学校的责任。”陆维擎的声音淡漠冷然,没有一丝温度,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回到家。
陆母指了指楼上,“上去了,又一直没有下来。”
到了时然的房间外,陆维擎敲了敲门,“时然,是爸爸,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不出声音。
许久之后陆维擎推门而入,时然坐在书桌前看书,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将视线又落回到书本上。
“我今天去学校了,看过学校的监控录像。”
时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别开眼,“儿子,对不起,是爸爸太急躁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时然仍旧只是看着他,许久之后他合上书本,然后与他平视。
这是两个人谈话是的姿态。
“你小姑父在给你办转学手续,我想跟你聊聊学校的事情,本来让你进市重点小学的时候,就考虑到想让你接地气一些,我们聊过的,可是国内教育还存在着一些需要改变的弊端,所以呢,可能又让你辛苦一些,这所学校是纯英文教学,高二之前的课程与英国国家课程同步,跟你在澳洲上的那所学校差不多,等你高二高三的课程结束,有可能跟甘愿是校友呢!”
时然的眼睛亮起来,然后点点头。
“好吧,那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们要去看看医生,不然,爸爸真的很担心你。”
时然过去,抱住陆维擎的脖子,点点头。
吃过午饭陆维擎带他去见了约好的心理医生。
“陆先生,您儿子的这种表现是典型的自我封闭心理,实质上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简单来说就是因为环境不适,引起的病态心理,如果不引起重视的话,会造成人格的异常与变/态。”
“不可能,我们经常沟通,这种自闭倾向不可能会发生在我儿子身上。”
陆维擎忽然想起看到学校监控录像的时候,陆时然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还有他恶狠狠的眼神,心里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医生看了他一眼,“陆先生,冒昧的问一下,近期您跟您爱人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陆维擎轻轻皱眉,“两年前,我给你我太太离婚了。”
“那您儿子是跟你一起生活对吧,而且,他是不是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的母亲了?”
“对,他跟我一起生活,是有一段时间跟他妈妈没有见面了。”
“其实对于青少年而言,父母离婚对孩子会造成很大的心理伤害,极有可能的造成孩子心理的扭曲,如果父母对孩子缺乏关爱,会更加直接的导致孩子的心理健康,您的孩子最近一段时间不愿意说话,可能就是想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对自己产生厌恶,从而不愿意再跟人沟通,我从他的画的这幅话里看出,他极其渴望母爱,也希望您能多陪陪您的孩子,让他感受到足够的关爱于爱护,或许就会好很多。”
顾时然在工作室外的沙发上坐着,看着他出来,牵住他的手。
陆维擎却重重的叹了口气。
“今年暑假,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你跟甘愿见上面,好不好?”
时然摇头看他,然后就笑了。
可是这样的笑容,让他心撕扯一样的疼。
这也是头一次,他这么恨她,恨这个狠心的女人。
……
回到家,一家人问怎么了。
他只是说,会处理好,就带着时然回了公寓。
打电话告诉城北,学校的事情暂缓入学。
到了公寓,时然就径直去了浴室,陆维擎也没打扰他,等着他睡着了之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阳台,他习惯性地掏出烟盒,风很大,掠过耳边有呼呼声,反复点了几次,才终于燃了,他略吸了两口,藉着风势,很快,火苗旺盛起来。
他蹙了蹙眉,目光落到指间,猩红一点一点燎延,烟灰积了半指节长,恍惚间,卷入风中,转瞬而逝。
他以为这两年,他过的足够平静,平静到可以正常的生活,工作,甚至开始新的感情生活。
可是,这两年他做了些什么呢?
除了工作上有了更大的成就之外,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空白到,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一个身影窜入脑海里。
他似乎永远都不忘掉,跟他去注册结婚那天,她扎着马尾的样子,也忘不掉在他身下低泣绽放的甘愿,哪个并不柔弱却偶尔会流露娇态的甘愿,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生活的细微处,原来这两年里,他从未真正的忘记过她。
可他在等什么呢?
真是够了!
到底自己在等什么?
等着这个狠心的女人对他们的孩子不闻不问,等着他当时无论怎么求她,她都不肯留下来。
他冷冷的勾唇,甘愿,一切到此为止。
你的死活与我再不相干。
……
陆维擎把在公司的时间尽量缩短,陪着时然。
回到老宅,一家人吃饭。
“妈,你那边有没有适合结婚的人啊。”
“你要干什么?”
陆蔚岚把儿子一把丢给城北,“哥,你不是要相亲吧?”
“我为什么就不能相亲呢?”
“可以相亲。”
蔚岚狠狠地剜了丈夫陆城北一眼,这种事情怎么不报告。
城北嘴角一抽,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我忙的时候,她能照顾时然。”
“好,妈给你张罗张罗。”陆母叹了口气,心想,儿子这个年纪了再结婚是不错的。
所以,在这件事情敲定之后,陆维擎带着儿子相亲就提上了日程。
可相亲相到第十个的时候,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陆维擎开车去相亲的结婚地点,路上就跟儿子沟通,“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你就拽我,我们就走。”
时然点头。
到了相约的地点。
Eav看着还未见面,就已经把婚前协议发到手机上的相亲对象。
“35岁,有一12岁的儿子,婚后不打算再要孩子,离异尚可,女方要求没有子女……”
Eav翻白眼,“这是找结婚对象吗,分明是找保姆,擦!”
用力将手机摔在桌上,陆维擎带着时然进来,“伊小姐你好……”
Eav大叫,“姐夫?”
时然过去,抱住Eav,Eav皱眉,“你相亲啊你,真是够了。”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一年半以前啊,不过一直在香港,上周才回来,本来还想着去看看时然来着,真是够乌龙的。”
听到了时然的情况,Eav皱眉,“我姐到底怎么个情况啊,这两年来,跟我就联系了一回,我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说现在有事,挂了啊,根本就不知道忙些什么,问我爸,我爸说,我姐每次打来电话也只是匆匆问候几声,就挂了……到底怎么了,我姐怎么一下子这么不靠谱了呢。”
陆维擎没说话。
Eav则是心疼的看着时然,时然的目光忽然望向窗外,就往外跑,Eav也看过去,不禁的开口,“姐夫,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