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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冬找了水源简单清洗了自己一下,这里的地下暗河很浅,水质也不怎么好,但是能找到已经是幸运了。
水流的声音让琅冬心情平和了一些,以往他每次快要失控的时候,就会去静音室待一段时间。静音室里源源不断的水流杂声会隔开外界其他纷乱的声音,跟那些乌七八糟的声音来比,枯燥而冰冷的水流声相对来说要好的多。
他又摸了自己的喉咙一下,那里的咬痕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灼痛感还留在记忆里,也不能完全说是只有痛楚,同时还有一些刺激地头皮发麻的快.感。
琅冬脸上有些发热,他捧起水泼了几下,让自己清醒一点。口袋里的小蛇獴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琅冬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掌心和它说话,“你最清楚我的内心对不对?所以刚才咬了莫轻凡的量子兽,其实还是我没有做好臣服的准备,我以前是个哨兵,所以一下要接受被当做附属……真的需要一点时间。”
小蛇獴抱着尾巴看着主人,它感觉到琅冬没有因为它咬趴下那条蛇生气,于是缩起两只前爪在他掌心里站起来,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亲近。
琅冬揉了它脑袋,笑了下,把小东西又揣回衣兜里,带着一条被清水打湿了的毛巾回去了。
他找到莫轻凡的时候,那位还没有清醒过来,趴伏在帐篷边的巨大蛇形量子兽见他走近并没有攻击,吐着蛇信只是盯着他的口袋不放。
莫轻凡还在睡着,返祖哨兵的量子兽可以给他们莫大的力量,但是当量子兽受到伤害,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痛苦。
琅冬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了下身体,莫轻凡皮肤带着一种很少接触阳光的病态白皙,但是肌肉结实匀称,但是此刻外露的皮肤上有摩擦和抓伤的红痕,脚上的鞋也破了,摩起了几个水泡。
琅冬在身上摸索了下,把贴身的保暖衣脱下来一件,这是他身上最柔软的一点布料,用刀利落地裁成长条,把莫轻凡被磨伤的双脚包裹起来,又从身后的那些杂物里翻找出一点药剂,给他喷在新增的伤口上。这些好多都是莫轻凡自己抓出来的,哨兵的感知能力太强,尤其是莫轻凡这样厉害的家伙,平时哪里会穿这样粗糙的衣物,吞咽这些味道刺激又难以下咽的营养剂。
军部是哨兵最为集中的地方,里面提供的衣物也是最为柔软的,饭菜永远是最清淡的。可是即便这样,琅冬每次和莫轻凡去吃饭的时候,对面那位莫少将总像是在面无表情的吞咽。只有他们偶尔开小灶的时候,他做的食物,莫轻凡会多吃一些,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单纯给他面子。
琅冬拍了拍他那半张完好的脸,自言自语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啊,我觉得现在像是养了个傻子,你傻了之后倒是挺好伺候,给什么吃什么。”
莫轻凡闭着眼睛还在沉睡,即便是个意识尚未恢复的傻子,那也是个优雅又漂亮的傻子。
莫轻凡在几个小时候清醒过来,他看着琅冬,眼神里没有以往的敌意,甚至对他出现在自己的帐篷里也只是皱了皱眉眉头,没有驱赶他出去。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略微有了些奇妙的变化,莫轻凡以前不允许自己地盘里有别人存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琅冬被他标记了,带有了他的气味,他可以允许琅冬在自己身边,甚至到了晚上,还会主动搂着他入睡。
琅冬也没放弃这个机会,借着之前标记的优势,他和莫轻凡气味融合,精神细丝可以暂时获得允许进入莫轻凡的意识里,他抓紧时间帮他梳理,顺便吞噬那些能量黑斑。
往往是莫轻凡先因为寒冷凑过去在身后抱着琅冬,过不了多久就被琅冬翻过身来抱住脖颈,紧跟着额头相抵,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琅冬体内的精神细丝“饿”了很多天,在得到莫轻凡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是荤素不忌地拼命吞食,它带给琅冬饱腹感的同时,也让莫轻凡眉宇间慢慢松开几分,合上了原本警惕的双眼。
莫轻凡脸上的鳞片还没有退去,意识里更是乱七八糟的一片,琅冬换了壳子之后也只给几个护卫治疗过,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重的情况,几天没有治疗,精神黑斑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带着隐隐的疯狂趋势。
琅冬小心翼翼地给莫轻凡做精神梳理,他其实也不怎么会,当初就找过几个向导给他简单做过两次,但是每次都没能放下最后的屏障抵御,让他们进入自己最后的底线。琅冬一边拼命回想当初自己做精神梳理的感受,一边试探着给莫轻凡把那些乱成一团的精神力分解开。
他的努力起到了一点作用,莫轻凡用脑袋拱他几下,下巴搁在他脖颈上磨蹭,抱紧了他不肯松开,对他敞开的意识里第一次表现出了友好的意味。
琅冬带着点私心,趁着莫轻凡此刻不排斥,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反应给莫轻凡。他闭着眼睛回想,想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想他们一起出任务,想他们那些过去……
莫轻凡没有任何反应,他双手抱紧了琅冬,鼻息沉稳,已经睡着了。
琅冬努力半天发现对方没有回应,这才放弃了传递,手放在他脑袋上略微用力地揉了两下,带着几分失望叹了口气,蜷缩着也睡过去了。和莫轻凡一样,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了,自从再次醒来之后,他都一直保持警惕心,这是他这大半年以来,睡过最安稳踏实的一觉。
阴冷潮湿的矿洞,比任何地方,都更让他安心。
莫轻凡眼睫抖动几下,缓缓睁开,他脸上的鳞片未退,半张脸俊美,半张脸可怖,但是眼睛盯着琅冬,久久没有合眼休息。
他一直看着,眼神里闪过一次迷茫,很快又变成了没有一丝情绪的潭水,深沉没有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