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皇宫里出来的太监,已经在使者馆等候多时了。三人一起上了马车,使者馆距离皇宫并不远,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秦国的皇宫说是宫殿,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它是在废墟上另建的,前面的皇宫毁于匈奴人的战火。所以现在这座宫殿的年纪还很青,也特意加强了它的防备力量。
进了皇宫,来来回回的禁军侍卫,络绎不停。易扬看着他们一个个铠甲在身,武器在手,心里也是暗惊皇宫的戒备森严!
在前面太监的指引下,曹谦和易扬进了今晚举行酒宴的宫殿。宫殿里面的构造很简单,除了几个大柱子外,就只是摆放了几个坐人的小桌子,其他的装饰几乎就看不到。
曹谦带着易扬,坐到了他们那一席。对面就是吴国的使者,除了白天刚和易扬说过话的席媚雅外,还有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男子。
易扬他们上首是一个文士打扮的秦国官员,一个人一席。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无论身着还是气度,都看起来很尊贵的少年郎。这个少年的年纪看起来和易扬一般大小,不过能坐在这里,身份肯定不寻常。
这个时候,看到曹谦和易扬进来。最上首主位上的秦国新任国主,秦无病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欢迎周吴两国使者的到来,我们共饮此杯。”
有了国主秦无病的倡议,宫殿里在坐的所有人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杯酒喝完之后,秦无病开始为大家一一介绍在场众人的身份。
原来那个身份尊贵的少年,是秦无病的弟弟,也是如今的王爷秦无伤。而他对面那个男子的身份,却是出乎了易扬的意料。他本人是一副文士打扮,却是出身神武营,这个赫赫有名的秦国军将摇篮。
至于那个吴国的使者孔平和早已经认识的席媚雅,则没有了刚才那位文士章寒,给易扬带来的惊讶。
再秦无病敬完第一杯酒后,第一个说话的却是他的弟弟秦无伤。他有些懒散的跪坐在地上,指着易扬,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易扬?惯会耍弄嘴皮子的家伙?”
易扬闻言有些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位少年王爷,一上来就找自己说话,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曹大人,发现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喝着自己的酒,似乎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就在易扬琢磨,自己怎么该应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清脆的响起了。
“这位易公子的文采,天下闻名,怎么在王爷眼里,就成了耍弄嘴皮子的人呢?”
席媚雅的话,让秦无伤哑口无言。他转头看了看席媚雅,又特意的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孔平,终究还是忍住没有继续说话。
“不错,哪怕是在下也特别仰慕,易公子的文采,到时候还希望易公子可以不吝指教!”
章寒意外的附和了一句,易扬奇怪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看到章寒含笑冲着自己示意。易扬点了点头,心里的不解更深了。
“章大人,不好好做你神武营的官,怎么也对这诗文感兴趣起来了?本王可是很好奇啊!”面对章寒,这位少年王爷一点也不客气,话里似乎还有着别的深意。
“王爷真是孤陋寡闻了。要知道易公子可是文武双全,这点席姑娘应该很清楚啊!”
“章大人,你这话是在讽刺我们吴国吗?”席媚雅含怒回了一句,倒是她身边的孔平,面色平静,什么话也不说。
秦无伤冷笑一声,“章大人,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神武营。席姑娘是本王的贵客,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
突然之间,这位秦无伤王爷又开口替吴国的席媚雅说话,仿佛刚才席媚雅暗讽他的话,不存在一样。旁边的易扬,目光四处乱转。好奇的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景况。
“无伤,怎么说话呢?章大人,是朝廷重臣。一向又为神武营劳心劳力,你这样说,实在是不应该!”终于国主秦无病看不下去了,在话里敲打了自己的弟弟一句。
秦无伤听了哥哥的话,眉毛扬了扬,十分桀骜的指着章寒说道:“哼,什么重臣。不过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罢了!”
“你…”重重的一拍自己面前的桌子,秦无病站起来,刚大声说了一个“你”字,就意识到这里还有两国的使者,又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坐下来后,秦无病无奈的冲着自己弟弟说道:“好了,不要说了。两国的使者还在这里,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秦无伤这才收敛了一下,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章寒反应很平静,无所谓的笑了笑,拿起酒杯还不忘朝着易扬示意。
喝完酒的易扬,越发觉得这几人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秦无伤好像对他的哥哥,不怎么放在眼里,也特别的瞧不上那个章寒。
而且从秦无伤的话里也能听出来,他和吴国特别是那个席媚雅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至于这位秦国的新任国主秦无病,倒是一直再替章寒说话。
章寒的表现更是诡异,既不对秦无伤的指责害怕,也不对秦无病的夸赞高兴,一切都表现的很随意,很平静。似乎把他们都没有放在眼里。
越往深里面想,易扬就越是头疼。不过除了说话的那几人外,他身边的曹谦曹大人和那位吴国的孔平表现如出一辙,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发一言。
就在易扬还在心里默默消化,刚才的所见所闻的时候。突然看到席媚雅端着酒杯,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易公子,你好像在想心事。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小女子呢?”
“我是不是应该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关心呢?”
席媚雅笑了,这个笑容再一次让易扬强忍住想看的冲动,连忙的低下头去。低着头的他没有发现,秦无伤此刻眼神中的痴迷和章寒那不为人知的一抹笑意。
“怎么,易公子就这么怕我吗?”
“我确实是怕。要知道姑娘的笑容,可是一把能杀人的武器!”
“哦,是吗?”说完席媚雅再一次笑了起来,不过奇怪的是,看的多了,易扬一开始的痴迷也一点一点的散去。
“易公子可真是快人快语。不过,很快了。很快,易公子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这么感兴趣了!”
易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着席媚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现在一点都对这个不好奇,不但不好奇,甚至很反感或者说是害怕。
这个席媚雅给他的感觉很诡异,像是一朵带着刺的玫瑰,娇艳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当他的目光还在席媚雅身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再看自己。
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正是那位少年王爷秦无伤,正眼神凌厉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想,就知道恐怕是因为席媚雅对自己太热情的缘故。
席媚雅走了,章寒又来了。易扬也没有想到了,自己倒成了酒宴上最受欢迎的人!章寒笑着端着酒杯和易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易公子,不知能否有机会,过几日去拜访一下你?”
易扬看着他和善的笑意,点了点头。章寒的行事倒是能看出,有几分像是神武营出来的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便转身离开了易扬。
后面的酒宴就少了几分前面的热闹,大家虽然都是互相聊天说话,不时的敬敬酒,可气氛总是不上不下的。所以没过多久,在秦无病退席后,大家也就一一告辞离去了。
等出了皇宫,在回去的路上,易扬终于忍不住向曹大人问道:“曹大人,为什么今天你一直没有说话呢?”
“我不说话,自然有我不说的理由。你没发现,还有一个人,不是也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吗?”
“您是说那位吴国的孔平?”
曹谦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话,还闭上了眼睛养神。。易扬又尴尬的发现,这位曹大人也是一个,喜欢让人猜的家伙。他坐在马车里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因为你们的身份?”
易扬的这句话说完,曹谦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不错。所以你可以说,那位吴国的姑娘也可以说。但是就是我和那个孔平不能说。因为我们的身份,所以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能不说话,就劲量不说话。
这么一说,易扬就全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曹谦见状,脸上难得的浮现了笑容。“你能这么快想到关键的地方,很不错。怪不得易大人,一直对你看重有加。不过..”
“不过,你和那个卫姑娘之间…以后还是要注意。这话我只对你说一次,我不劝你,也不支持。怎么做,你自己选择。”
说完曹谦继续闭上了眼睛,易扬本来还想解释一下,可看到他闭着眼睛眼神,想了想又放弃了。一直到马车抵达使者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