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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卫衍是旧识,卫衍更是因着避讳燕公主而有心求娶她。如此微妙关系,王羡鱼如何能视之不见?不过公主倒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王羡鱼想象中的燕公主举止大方,言行谨慎,带着不怒自威的万千姿态……与眼前这位行举娇憨的女郎完全不同。
王羡鱼打量的功夫,姬芜也将王羡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随即下了定论:“我燕……我家中比她好看的女郎多的是,你怎么偏偏选她?”姬芜话语中的不忿毫无遮掩。王羡鱼是好看,可是比她好看的也有,她想不通为什么流之便选中了她!
公主口无遮拦,王羡鱼在心中叹息不止。却是渐渐明了为何卫衍对这公主避之不及。若是换个厉害些的便罢了,斗智斗勇卫衍不会输她。但偏偏这位公主是个心思单纯却莽撞的……
王羡鱼念头一转却是生出好笑来,原来卫衍对这类女郎无法。
王羡鱼这边思绪翻飞,那边姬芜又是指着王羡鱼不忿道:“这女郎柔柔弱弱,走几步路都要喘息半天的模样,哪里比我好?”
姬芜越说越觉得委屈,最后竟是一瘪嘴,道:“我千里迢迢寻你而来,你竟是要娶一个不如我的女郎,你……你是要气死我吗?”女郎说着便抑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王羡鱼啼笑皆非,这样的女郎她哪里能治得住?
一旁的卫衍似是也觉得如此,对王羡鱼安抚一笑,这才对上姬芜道:“你不请自来,话语中对我客人百般不敬,这般教养谁人不如你?”卫衍说着蹙起眉头来。又道:“我已经请敬豫派人过来接你归去,你好自为之。”
说罢卫衍牵起王羡鱼而去,留姬芜在院中独自垂泪。
二人携手而出,卫衍未解释,王羡鱼也没问。两人相携走在院中的池塘边,知了声声不息,闹中倒是生出几分静谧来。
二人携手而行。许久后王羡鱼才听见卫衍问她:“阿鱼可有想去的地方?”
王羡鱼顿了顿。回答:“金陵风景许多,阿鱼观赏之心久矣。”
王羡鱼回答过后卫衍却是一笑,继续道:“金陵之外呢?不辨方向的湖海、荒草不生的大漠、层层叠峦的山丘……河山大好。不只金陵一处。”
卫衍似是叹息,但王羡鱼听在耳中却是不得不多想。之前卫衍言说在金陵定下,如今与她说这话却是什么意思?要携她共游奇景亦或是……放她一人独游?王羡鱼想起今日墨玉仓皇而逃时的窘迫,莫不是之前卫衍应下她的也是随口一说。后面还有让她想不到的手段?
王羡鱼沉默半晌未说话,卫衍却是叹息一声。道:“阿鱼便没有想问的话么?”
王羡鱼脑中念头繁多,此时却是明白卫衍有话要说,直言:“君子可是有话要说?”
卫衍见小娘子聪慧,暗自赞赏一声。道:“虞氏不仁,将军府隐忍许久不发。如今若是突然发难定是会遭人非议……”所以需要一个契机!
王羡鱼听懂卫衍话中之意,问:“不知阿鱼能做什么?”
小娘子一点就通。卫衍欣慰不已,但后面之言却是难说出口。半晌才说了一句:“虞氏立根不正……”
话虽然只说了半句,但王羡鱼却是听懂了,脑中嗡嗡作响。口干舌燥之余,她听见自己接话:“虞氏立根不正,阿鱼又是司马氏遗孤,君子是让我舍身陷虞氏于不义?”
怎样才能让将军府生出屈辱?怎样才能让王家被逼反?死或是嫁给虞氏……
王羡鱼深吸一口气,道:“君子是让阿鱼入后宫么?”只有王羡鱼入后宫,将军府才能生出屈辱。之前太子求娶她之时,舆论已经一边倒。若是天子强纳王羡鱼,临安将军府才有“被逼反”的绝好理由……
王羡鱼顿了顿,已经渐渐恢复清明,继续说:“阿鱼入宫后君子还有后招罢?若只是天子强纳司马氏,即便于情理不合,但舆论之力总归薄弱了些。”只是名义上有差,但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这于皇室来说不是个被废黜的理由。
卫衍心思狡诈之时胜过此时无数,但现在却是如何也开不了口告知面前的小娘子:她与天子有血缘关系。她入后宫,再将此事抖出来,天下定会哗然,届时王家便有正当的理由“被逼反”。
王羡鱼见卫衍不语,心中好似被堵住,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卫衍这才回她:“我会去将军府求娶阿鱼,你我成亲后,二皇子那边会有行动。到时天子强掳你去,我会请金陵才俊为我造势。夺妻之仇、夺女之恨,天下舆论于我等有利。”
好计谋!
王羡鱼深吸一口气,撇过头去,忍着泪意问他:“不知事成后,君子如何安排阿鱼?”到时她名声尽毁,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卫衍生出愧疚之意,但却是未隐瞒,直言:“阿鱼便与我红尘做伴,恣意逍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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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冉府回来已是三日,这三日王羡鱼一如往日,未生出半点不妥来。不过夜深人静时,王羡鱼却是在这炎热之季生出寒凉来。
几夜难眠后,王羡鱼同时也明白了许多事。
难怪卫衍要诱她爱慕。王家对她恩重如山,卫衍又以娶她为代价助王家成事,王羡鱼便是心有不愿又怎么会拒绝?
卫衍也生了几分仁慈。他的筹谋皆是由他亲口告之王羡鱼的,若是他一言不发,待事成之后王羡鱼自己领悟,只怕这二人之间嫌隙无可抹灭。他将筹谋说与王羡鱼的这一举动,同时也是在告之王羡鱼:我有心与你携手相伴余生。
如此拿捏人心,如此算计人心!王羡鱼自愧不如!
王羡鱼消沉之时,胡人侵犯大霖,烧杀抢夺的消息层出不穷。天子也不知为何忌讳起二皇子言说的江山动乱之事,竟是按兵不发。朝堂之上死谏之臣每日高达数十,然天子不为所动,最后竟是随着二皇子一起炼丹修道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