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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
“当归一钱,生地黄一钱,川芎一钱,赤芍、枳壳共一钱,黄连一钱,水煎服,日服一剂,每日两次。主治气血不足、血行不畅,失眠多梦。”
小齐配合着病人拿来的方子,卖力一吼,又的对一旁看帐的钟伯道:“钟伯,当归已经所剩无几了,需得多进货一些。”
钟伯不耐烦应了一句,只道:“现在哪有空,春寒之际,受凉看医问药的人那么多,天天踏破了回春堂的门槛。”
屏风内的安淮生此时脸上却是汗水涟涟,写下了方子,忙擦了擦汗道:“这位大爷,您的风湿是这几日天气潮湿引起的,可配了祛风湿的药物煎服,劳烦去柜台领药。”
那病人这才起身,因着手脚不便当,行动也是缓慢。
一日毕,终于得以喘息。
安淮生这才扬声道:“也不知为何,最近来看病的人陡然增多,钟伯辛苦了。”
正此时候,一个身着青布衣衫的小厮入内,只着急地冲到了屏风里头,对着安淮生福了一福,着急道:“安大夫,我家小姐着急叫你过去,要你救命呢。”
安淮生只觉来人眼生得很,便是疑惑,这才启唇问道:“恕安某冒昧,不知你家小姐是谁?”
那小厮只道:“我家小姐是沈怀璧沈小姐。”
安淮生这才大失惊色,忙问道:“玉儿妹妹?”
见自己失言,这才收了话,只道:“你家小姐有什么事儿?”
那小厮见他如是问。只道:“小姐现下危急,叫安大夫去救命呢。还请安大夫快些。”
安淮生一听,忙拎着药箱,准备出门去,却被钟伯拦住。只道:“淮生,你是忘记了叶家的叮嘱吗?自那日你为李凤仙诊治私自见了叶家少奶奶后,叶老爷特地嘱咐以后叶家人不比你去医治了。”
安淮生被钟伯这样一提醒,这才想起,唯恐自己又是给玉儿添麻烦,这才驻足。
那小厮听了,眼角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这才道:“正因为如此,小姐才让小的偷偷来请了安大夫,事关重大。还请安大夫赶快救命。”
安淮生听他这样一说,更是耐不住,忙对钟伯道:“钟伯,玉儿有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钟伯还是拦住他。只厉声道:“你要是去找她。她才更有事。”
安淮生不听,见小厮又是催促,终究是绕开了钟伯,赶紧随着那小厮外出。
钟伯大叹一口气,对着安淮生的背影不免嘘唏感慨:“他这个人如此痴心,一旦沈怀璧有事,必定是赴汤蹈火,绕是火盆也往里头跳进去,真是冥顽不灵。”
小齐收拾着东西,本不欲插话。见钟伯这样说来,也是摇头感慨道:“安大夫是重情重义之人。不过小齐奇怪,好好地叶家少夫人怎会这样明目张胆唤了安大夫去呢?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几个月前,因为安淮生替李凤仙诊治的时候私见了沈怀璧,被下人禀告了叶家老爷,回春堂差一点被叶添荣给关了,后来虽然没有如此狠心,却也重重警告了一番。
如今,她也是耐下了性子,不敢再莽撞造次,偏偏又有事情上门?
钟伯思付,只道:“这事儿实在是蹊跷,你还记得刚才那小厮唤沈怀璧为什么?”
小齐不解,依言道:“依稀记得,是小姐!”
钟伯皱眉:“她嫁入叶家,便是叶家少夫人,怎还唤她小姐,此事十分蹊跷,你快去追了安大夫回来。”
小齐听了,也顿感不安,便是出门追去,只是哪里还能看见安淮生的身影,见到的,不过是富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罢了。
见小齐回来,也是不见了安淮生的影子。钟伯只得紧紧皱眉,心下不安,忙去叶家打探虚实,问清原委。
话表两头,安淮生随了小厮前往,却被小厮带入某不知名小巷,诧异之余,这才发问:“不知兄台要带安某去哪里?是你家小姐的嘱咐吗?”
那小厮只道:“我家小姐为了掩人耳目,不敢光明正大见了安大夫,劳烦安大夫跟着我走。”
安淮生听了,这才应下,便不再多问,一心只系玉儿妹妹安危。
正此时候,却从身后突然冒出两人,两人均是带着黑色的面罩,看不清面相,只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喊出声来,将安淮生手脚并绑,用一个大麻袋装了进去。
再次放开他的时候已经在某一处不知名的小屋内,安淮生打量周遭,皆是破破烂烂的装置,不知身处何处,而他的身旁,竟然有不知名的壮汉六名,皆是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他在心中呐喊,无奈口中被破布堵着,发不出声音。
正此时候,一个身着鹅黄色布衫的女子走出,只对着安淮生眉眼一挑,唇角轻轻勾了一勾:“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身旁的大汉听了,忙起身去取出了安淮生口中的破布。
安淮生双手被反绑,只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放我出去!”
“出去?”那鹅黄色布衫的女子打量了他,再是启唇:“恐怕没那么容易,安大夫。”
安淮生见状,便是大喊救命,却被身边的汉子一脚重重踢了过去,再对女子道:“蓉儿小姐,这厮不老实,还是先交给我们修理修理,看他还如何大喊大叫!”
蓉儿道:“好,那便拔去了舌头吧。”
安淮生不明所以,惊愕得脸色煞白,顿了许久,才又是启唇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对我?”
蓉儿眼波流转,只轻声笑道:“我可舍不得拔了你的舌头,要是拔去了,你如何帮着我们指正沈怀璧那贱人呢!”
安淮生一听沈怀璧这名字,这才觉醒,只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蓉儿不屑,微微一嗔:“竟是个痴汉子,如今还是心心念念自己的情妇呢。”
安淮生闻言便是恼怒:“胡说。我与玉儿妹妹清清白白,岂能容你亵渎?”
蓉儿只道:“清清白白?这可由不得你。安淮生,如今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写下情书给沈怀璧,尽述相思之情,更要写明你们曾经是如何两情缱绻,偷享鱼水之欢。你若是照做了,我便放了你离去,你收拾包裹离开安乐镇,也算保全性命。如是不照我说的做,本姑娘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安淮生听了,只道:“你们是要诬陷我与玉儿妹妹,安某定然不会就犯!”
蓉儿不着急,只是转身再道:“我就知道你会嘴硬,答不答应,你就问过我手中的鞭子吧!”
说着,一旁的汉子忙拿着藤条鞭儿递过。
蓉儿眼神示意,那汉子便又一次再安淮生嘴中堵了破布条儿。
蓉儿拿起鞭子,沾了一沾一旁的那一桶辣椒水,对着安淮生猛烈抽了起来。
安淮生手脚被捆绑,不能闪躲,皮开肉绽之际,不能哀嚎出声,只得承受着巨大的苦楚。
蓉儿就这样狠狠抽了好多鞭子,见安淮生身上已经没有好肉,这才命人拿下他口中的布条,再是问道:“这藤条的滋味如何,你到底是肯还是不肯?”
安淮生直直摇头,紧紧咬着自己的唇角。
蓉儿见状,更是发起狠来,挥动了藤条,一瞬间,安淮生便是哀嚎不断,痛苦呻吟。
蓉儿自己打的累了,这才擦汗坐了下来,望着底下已经是精疲力竭、血肉模糊的安淮生,再是道:“你若是应了,就免受了这样的皮肉之苦,你又是何苦较劲?”
安淮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趴在地上,却还是咬牙不语,许久才哆哆嗦嗦道:“你……你就算……就算是杀了……杀了我,我也不会……诬陷……玉儿……”
蓉儿耐心已尽,并不想多说,这才扔掉了手中的鞭子,愤然道:“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本姑娘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她再是吩咐:“你们看好了他,记得给他吃饭喝水,别让他死去,明日我再来。”
那为首的汉子应了,蓉儿这才走出,只留下余半条命的安淮生躺在地上抽搐。
话表两头,钟伯发现事情不对头,便是往叶家去打探虚实,却被人拦在了门外,又问了门外的人,只道是叶家少夫人并未外出,也未召见安大夫,更是焦急,便索性在门口等待。
正遇上了回府的叶均山,钟伯忙是跑了上前去,再是福身道:“叶少爷,老朽有重要的事情求见叶家少夫人。”
叶均山微微狐疑,见钟伯有些面熟,这才屏退了挡在面前的下人,只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钟伯也不知当说不当说,但是想起安淮生,便觉得后怕,只道:“叶少爷,老朽是回春堂的掌柜,特来求见少爷和夫人。”
叶均山的神色微异,顿了顿,这才道:“你随我进来吧。”
钟伯听了,赶紧拜谢,赶紧随着叶均山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