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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容辅不说周瑾神秘兮兮的是什么事,我也不问。虽然显然并非工作上的事。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下大雪,外面风一直刮,我在玄关就闻到了香味,自从我跑了一趟内蒙古之后,家里佣人全换过了,看得出来历,现在做饭的阿姨姓徐,我也跟着纪容辅叫她徐姨,酱菜做得很好,我偶尔熬个通宵,就用白米粥就着虾油卤的小乳瓜当早餐,京派酱菜做得也好,八宝菜很好吃,黄酱鲜美得不行,我有次拿了一小碗想试试做炸酱面,结果尝了一口又一口,面还没煮好,酱都快吃光了。她做的酱肉是有秘方的,味道有点像京中某个据说给慈禧做过酱肉的私房菜,不过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透露。我也是打草惊蛇,一上来做了个黄泥螺,准备以厨会友,结果她对我的野路子全然没兴趣,还知道我会做菜了,每次做酱肉都避着我。
寻常人想到厨房都是油腻腻的,其实真正的高手做菜干净利落,解了围裙又是一条好汉,比如我。徐姨为人颇严肃,瘦,规矩挺多,也不一起吃饭,我自己也做菜,所以对这种做完了厨师不上桌还挺别扭的,不过她也不听我的,只有我做菜的时候在旁边看看,对我做的面皱眉头。
我每次吃酱肉都全神贯注,因为实在做不到半夜去翻厨房,所以只能努力自己吃出来,她的香料我吃了个大概,无非是草果桂皮花椒丁香之类,我吃出一味不常用的山茶,但是这也不算秘方,就是想不出这酱肉的奥秘在哪。
纪容辅被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逗笑了:“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我在干正事呢,你别管我。”
其实压根不是正事,就是我自己强迫症厉害,当初苏州云盛鲜的水仙绉纱小馄钝石破天惊,惊动无数美食家,厨房把守得跟金库一样,我守在那吃了一个多月,都快吃吐了,总算把原料全部复原出来。不过我这人还算有道德,一直到这馄饨过气了都没跟人说过,就给叶宁做过一次,改天可以给纪容辅做做。
我并非不知道纪容辅更喜欢西餐,然而我对西餐完全是照猫画虎,不是一个体系,除非从头开始研究,西餐常用的大黄欧防风泥我一样都不感冒,香料也是走马观花,就会做个罗勒青酱拌意面吃。
希望徐姨走之前我能弄懂这酱肉秘方是什么。
纪容辅和他家里关系一直颇微妙,从当初他回国先不回家就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会住在深宅大院里的人,从他用的团队就知道,全是西式思维的年轻人,互相直呼名字,杜绝办公室政治的内耗,纪家又想让他继承,又想控制他,迟早会有冲突发生。
他家里想插手他的试探一直没断过,章秘书也好,徐姨也好,都是显而易见的,纪容辅笑起来无限温柔,行事风格却很铁腕,章秘书基本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宁愿重用周瑾。杨玥也是被他折磨得完全忽略他个人魅力,宁愿去当陆宴粉丝。等他现在这批团队全部培养成管理层,纪家跟他的博弈必输无疑。而且从卢逸岚每次在马场的偶遇来看,纪容辅在京中战绩相当显赫,风头正劲,纪家应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其实他不该比夏淮安晚回来三年,平白让出s城,现在只能留在北京跟家里打拉锯战。
叶宁怕冷,不知道跑去澳洲还是哪度假,弄得我没办法找他算账。不过画画的人确实要到处跑,我见过他画的星空和极光,非亲眼所见无法想象的绚烂。白毓听我的歌能明白我些年的人生,我看叶宁的画也能,早年还有模仿痕迹,近年个人风格越来越明显,等他国画更圆融一点,自己沉淀下来,三十岁之前成大家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不管和谁比我都是输,很挫败,假面歌手的退赛申请发上去,压根没人回话,更别说让简柯过来跟我道歉说他有眼不识泰山了。
一觉醒来,纪容辅已经上班去了,徐姨又躲着我做好了早餐,手机电脑上的消息全刷过一遍,sv台还是没有回话。
我躺在床上发了十分钟呆,犹豫要不要去吃冰淇淋火锅,最终决定空着肚子去录音室把攒的几首歌录了。
也许我注定没有当歌王的命。
我这种家伙,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实力有问题的。
大概最近用嗓过度,录音效果不算好,情绪也不到位,没吃早餐,心情更加郁闷,本来想去吃鸭血粉丝汤,快到了才想起店里没包厢,而自己现在是明星,干脆自暴自弃下车买了个煎饼果子,把车靠在路边吃完了。
恋爱一谈,人都变矫情,以前一天吃一顿饭的日子也过来了,现在吃个煎饼果子就觉得自己惨得不行,想去找纪容辅。
我现在有点像我那个小学同桌,心理上没断奶,每次下午第二节课就眼泪汪汪,要去找他妈,他妈是我们学校老师,年轻温柔,说话细声细气的,这小兄弟每次一放学就总赖在办公室,我那时候连个文具盒都没有,而他的文具盒不仅有三层,可以折叠,而且还有个随身彩色的水壶,有带子,每天挂在胸前,装的全是甜丝丝的糖水或者泡的牛奶。我小时候心理变态,很看不惯他这种娇惯样子,一到下午就开始欺负他,估计成了他童年阴影。他很怕我,每次都乖乖把牛奶上交给我。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那颗巧克力糖也是从他那搜刮来的。
我从小到大干了这么多坏事,迟早要被算总账。
吃完早餐,继续闲逛,逛着逛着电话忽然响了,陌生号码,我心头一跳,血都涌到脸上来,赶快靠边停车,接起电话。简柯做媒体的话,有几个号码也不奇怪。
但那边是个女人声音。
“你好,林先生吗?”那边声音带着笑意:“我是卢逸岚。”
真是恶俗桥段,枉我对她高看一眼。
“卢小姐好,怎么,有事吗?”
“上次遇见林先生,觉得你骑术进步很大,想跟林先生交个朋友,有时间出来细谈一下吗?”她仍然彬彬有礼。
“地方你订我订?”我点起烟来吸。
“林先生订吧。”
“那这样吧,宽窄巷子那边,有一家店,店面上写着金盛鲜鸭血粉丝,我们就在那碰面吧。“
卢逸岚大概也没见过我这种野路子:“粉丝店?我以为林先生愿意跟我谈一谈的……”
“粉丝店怎么就不能谈了,”我笑起来:“卢小姐思维不要太僵化,包个场就行了嘛。”
虽然已经吃过东西了,但是努力一下还是吃得下一份鸭血粉丝的,这一路开过去说不定还能消化一点。
我正盘算着,车窗被敲了两下,一个交警站在外面,敬了个礼,递过来一张罚单。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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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方时,店外已经停了一辆728,可以,纪容辅同款,其实卢逸岚总让我想起除了埃及艳后的另外一个女法老,所有的错也不过是生而为女人而已。
付雍那种废物都能光明正大地继承家业,卢逸岚却还得苦苦挣扎,这场面未免太过讽刺。
最讽刺的是她还得为了个男人跟我兵戎相见。
到店里看见卢逸岚,已经清了场,店堂里明亮干净,苏州人就是这样,走到哪都自有一股腔调。开个鸭血粉丝也弄得窗明几净的,卢逸岚坐在隔断之后的小圆桌上,暖气足,她已经脱下了外套,旁边一个漂亮女助理拿着她的藏蓝色大衣,里面穿的是米白色裙子,露出纤细小腿,深色细高跟,盘发,戴钻石耳坠,脖颈漂亮得像天鹅,灰色格子围巾也取了下来,配色非常不错。
奢侈品牌的质感在那里,再加上她的皮肤光洁漂亮,妆容精致,多少缓和了攻击性,我叫了一声:“卢小姐好。”坐下来看菜单。
本来是想吃鸭血粉丝汤的,但店里的吊牌最近有点变化,我敏锐地察觉到了,问店主:“是不是有蕈油?”
店主没想到真有人包场吃粉丝,连忙回答:“是的。”
“用鸡汤吗?”我已经自己在拼凑味道:“蕈油双菇浇头?学苏州的蕈油汤面?伊拉汤面老有特色的……”
店主辛辛苦苦到北京冒充南京人开粉丝店,被我一说也忍不住了:“是呀是呀,老早阿拉开汤面店的,足工足料,现在人的口味两样唻,糖、味精、麻油都要多加,否则人家觉得口味不鲜唻……”
我压根不想跟卢逸岚聊纪容辅,好好跟店主探讨了一下汤面做法,被引为知己,还被免了单,这才转过来问卢逸岚:“粉丝吃吗?这家的蕈油很不错,鸡汤也熬得好。”
“不了,谢谢。”卢逸岚笑起来:“我已经吃过了。”
真没意思。
“哦,吃的什么?”
卢逸岚没想到大上午的我来跟她聊吃的,但是教养在那,还是答了:“全麦吐司和牛奶。”
果然又是一个纪容辅。
英式早餐那么难吃,顶多占一个方便,我要是跟纪容辅一样每天吃点松饼牛奶就去上班,压根连出门的心情都没了。
等粉丝上来的时间,卢逸岚开始了。
“林先生从哪来?怎么还没吃早餐。”
“录音室。”我百无聊赖地玩筷子:“卢小姐不应该连我祖宗八辈都查得清清楚楚么?”
卢逸岚笑了起来。
“你真有意思,林先生。”
“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我看向她女助理:“这位小姐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看点更有意思的东西。”
“哦,”卢逸岚耐心陪我玩:“amal,你去车上等我吧。”
大概是平时弹幕网站逛太多,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是掏出什么怪东西就好玩了”,可是卢逸岚明艳的眼睛轻轻一扫,我这些念头全部烟飞云散,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会让人自惭形秽的,比如卢逸岚。
所以我尤其不想跟她打太极。
“好了,现在摊开说吧,”我在他们这类人面前总有点自暴自弃的倾向,把自己摊开来坐,折起一条腿搭在膝盖上,像个街头小痞子:“你要给我多少钱?”
卢逸岚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你要钱?”
“没啊,我就想给纪容辅估估价。”我笑眼看她:“好不容易捡到个宝贝,多少有点好奇。”
“容辅现在的身价,看你怎么算了。”卢逸岚也耐心陪我玩:“他比较喜欢在幕后,回国三个月没怎么露面,但是认真算算的话,应该跟夏淮安差不多。”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她会透露点□□的。没想到她滴水不漏,说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如果跟夏淮安差不多的话,”我带着笑,忽然坐直了,凑近卢逸岚:“你为什么想嫁他,不想嫁夏淮安?”
她的眼睛漂亮得像宝石,所谓艳光四射不过如此,眼头尖尖,眼尾上挑,但是很大,像汪着一潭秋日的湖水,我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湖水里漾开波澜,转瞬即逝。
卢逸岚自己在商场上也有一番作为,不是积黏的性格,我问得直接,她也直接回答:“因为夏淮安有叶宁。”
“纪容辅也有我啊。”我笑嘻嘻。
“你要听实话?”卢逸岚眼睛里露出恶劣的光芒,看来是要玩真的了。
我像等到好戏开场的小孩,双手放在桌面上,认真地点头。
卢逸岚直接从包里拿出香烟来,朝我示意,我摇头表示不介意,她点了香烟,手指修长,香烟纤细,唇色嫩红,这画面真漂亮。
她的右手夹着香烟举在脸边,另一只手直接托着右手手肘,对我微微一笑,这一笑里简直暗藏杀气,真是别样美感。
“于公,夏淮安选了s城,放弃权力中心,容辅在北京,而且产业类型跟我重叠,如果能结合,两家长辈也乐见其成。”她在我递过去的一次性杯子里掸烟灰,漂亮眼睛垂下来:“于私,我更欣赏容辅性格,夏淮安不合我胃口。况且……”
“况且什么?”我耐心等她讲故事。
她抬起眼睛来笑盈盈看我,轻描淡写讲最锋利的话:“况且相比叶宁,你和容辅生活背景相差太大,感情也不算深厚,你们才认识半年不到吧?我看过你背景调查,你的性格并不稳定,骨子里自卑又自负,前段时间还心血来潮跑去内蒙了对吧,等纪家伯父伯母施加压力,渐渐就会暴露出问题……”
把卢逸岚这种危险动物当猫来对待就会这样,在毫无防备时被咬到死穴。
她对我放杀手锏,有一半是我自己找的,卢逸岚最厌恶的大概就是我这种吊儿郎当不把她当对手的态度。
我只能端正态度,劝她皈依正道:“其实京中很多好男儿,何必执着纪容辅。”
“林先生,你可能还不明白我处境。”卢逸岚温柔地对我笑:“不过我想小雍应该都跟你说了。我想继承家业,必须解决婚姻问题,我父母不会让我带着卢家的产业嫁到别人家去。所以我要么找容辅联姻,凭借婚姻筹码说话。要么招赘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庸才,生个姓卢的孩子,你觉得我会选哪个?你看京中好男儿多,在我看来,却是容辅和夏淮安之下,都是废物呢。”
她是上过金融杂志封面的人,平辈的男人基本都是她手下败将,除了纪容辅和夏淮安确实想不出第三个值得她高看一眼的同龄人。
“或者有别的路走呢?”我自己都觉得我们无可避免地站到了对立面:“人生百年,如果连婚姻都要权衡,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未免太惨。”
卢逸岚笑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要是男的,继承权毋庸置疑,我也会像夏淮安和容辅一样,在外面潇洒。”她指甲轻敲脸颊,对我笑:“但是林先生你看,我是女的。你跟我说人生百年,但我卢家虽然没有容辅家的家业,也小不到哪去。你是华天出来的,这是三十个华天的价值。你要我拱手让给别人?”
她问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看见纪容辅的影子。
她说得挺好,论点清晰,论据充足,这样看来夏淮安纪容辅确实命好,生而为男人就享尽先天优势,不知道他们被威胁到根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笑眯眯问人:“你要我拱手让给别人?”
我没经过豪富,所以站着不腰疼地说不在乎豪富,但要是真的出生在云端之上,习惯了被无数人簇拥着的日子,到时候也未必能果断撒手。
卢逸岚的选择,不过是在纪容辅和她口中的废物间做抉择而已,能嫁纪容辅固然好,不能也只好招赘个废物。她来找我,纯粹是从自己利益上出发,趋利避害而已。在商言商,值得我尊敬。
然而我尊敬她,她却笑我:“林先生,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多情种。”
“但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看着店主端来滚烫粉丝,蕈油香得勾人馋虫,但此刻这些香味和热气都似乎隔了一层冰壳:“纪容辅可能也是个多情种。”
其实卢逸岚如果不是如此处境的话,倒跟纪容辅是天作之合,我看过她十六七岁时跟纪容辅的合照,眼神骗不了人。但她处境如此,自己先戴了面具,纪容辅再戴上面具,两人一起打太极。以纪容辅的性格,不可能屈就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卢逸岚仍然笑,她抽烟时侧脸很漂亮,转过脸来,垂着眼睛掸烟灰。
“多情种固然好,”她偏头对着我笑:“但是你猜,要是纪容辅在我这样的处境上,还是不是多情种呢?”
真是句句诛心。
可惜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词,一个叫要是,一个叫如果。
我就从不想这么多,只管埋头吃粉丝。这家店的汤头不错,鸡汤里应该放了几味中药材,蕈油很香,菌子也煎得不错,其实我忽然有点吃牛肝菌,就是沙子难洗,有点头疼。
“话说回来……”我一边吃粉丝一边慢悠悠问卢逸岚:“要不我给你写首歌吧。”
“哦?什么歌?”卢逸岚没想到我激战正酣忽然搞起创作,但是她见过世面,也不惊讶。
“李青华的小说你看不看?”
卢逸岚也是心情好,我思维这么跳跃,她也陪我玩,笑着按灭了烟头:“不好意思,现在还活着的作者我看得不多。”
“李青华很多小说都改成电影了,《逆插桃花》《梁祝》都是她的,有部《九连环》,乐子佼拍的,向我邀过一首插曲,我没写出来……现在忽然想写了,写好送给你。”
如果卢逸岚看了九连环,大概会把我揍死在这里。
不过也得她真的去看了才行。
“那先谢了。”
“不用谢,我谢你才对,包场请我吃了粉丝。”
卢逸岚又笑起来。
“你这人,真挺有意思的。”她手指轻敲着桌面:“不过我还是不会收手的。”
“真的?”我抬眼看她:“好意外,我真是完全没想到呢。”
卢逸岚大笑,笑完了,站起来像是要走,却又没走,隐去了笑容,认真看我。
“纪家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容辅母亲很有意见,你不怕我,应该也不会怕她,不过,要是万一你跟容辅散了的话……”她忽然凑近来,钻石耳饰一闪一闪,明艳眼睛直勾勾看我:“不如来陪我玩玩吧。”
我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让人想起雪白色的龙胆花。
真是受宠若惊,竟然得到卢逸岚高看一眼,被她划入她愿意睡的废物行列。
“好啊,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们就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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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完卢逸岚的鸿门宴,回家写歌。
乐子佼的电影画面都好看,我自己写歌,是文字和音乐上的事,却常常被视觉上的东西触发灵感。九连环其实是个正常的爱情故事,讲的是民国时没落大家族里的小姐,背景是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但我要写的是里面女主角的祖母,据说原型是清朝某个封疆大吏的小女儿,掌上明珠,嫁给吸鸦片的丈夫,大儿子在民国政府做官,小儿子连同丫鬟偷她的古董,儿孙满堂,没有人敢抬起眼睛看她。
乐子佼的《九连环》,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对着镜子想起自己年轻时闹长毛时被保姆带着逃难,去找自己指腹为婚的丈夫,出发前无意间听到父亲跟保姆训话,要是遇到长毛,就了断了她,免得辱没门楣。路上遇见坐山的土匪,因为父亲名号,被掳上山供奉着,年轻的土匪头子眼睛亮得像火焰,跟她说自己要去打洋人,在马上对她伸出手来,说:“我带你走啊。”
歌的名字卢逸岚都替我想好了,就叫《多情种》。
我一直觉得李青华的剧本太儿女情长,写来写去都是这些事,连带着歌也没用心写。后来电影出来,前面八十五分钟我都快进,就这一段有点后悔。
所以说简柯看不起我也正常。连李青华都会被自以为是的人轻视,何况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