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拈花惹草任平生
任平生见眼前少女目光坚定,不由一怔。
明明如弱柳扶风般娇弱,骨子里竟然如此倔强。
沉默了几秒,他微微颔首:“沐姑娘说得没错,沐府之事确实与本世子无关,本世子不该多管闲事。”
说着,松开了拽住她的手。
直到这时,沐柔才后知后觉,任平生离自己那么近,自己竟没觉得恶心。
“世子,马车备好了。”
这个时候,侍卫前来禀告。
任平生微微颔首,看向沐柔,表情无喜无悲,不冷不淡的问道:“沐姑娘是自己走去,还是乘坐马车?”
若是刚才,沐柔一定选择后者。
但现在……
她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清冷:“不劳世子殿下费心,我自己走去。”
“好。”
任平生看向侍卫,吩咐道:“把马车送回去,给本世子备马。”
“是!”
侍卫领命,转身离开。
沐柔抿了抿唇,看向身后的秋儿,轻声道:“秋儿,咱们走。”
秋儿虽然不想让自家小姐去找皇帝,但也不忍心看她一个人拖着病躯走去皇宫。
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搀扶,嘴上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一旁。
任平生说:“你若是不扶着她,她都未必能走到洒金街。”
“……”
听见这话,秋儿微微一怔。
好像……是这个道理。
任平生看向沐柔:“你要不想连累别人,就自己一个人去找皇帝,何必拽着一个小丫鬟一起。”
沐柔置若罔闻,看向秋儿,目光柔和:“秋儿姐姐愿意随我同去吗?”
秋儿清秀的小脸露出纠结之色,抬眸看向任平生,见他微微颔首,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算我不去,世子也会照顾小姐的吧。”
一念至此,她不再犹豫,轻轻的摇了摇头:“奴婢不去。”
“……”
沐柔眸光暗了暗,不再多说,转身走向府门。
几息后。
她走出任府,莲步轻挪,缓慢走向皇宫。
任平生翻身上马,跟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
轻风微漾,吹起沐柔鬓角的一缕发丝,浅色罗裙随之微微摇曳。
娇弱的身躯受不得一点儿冷风。
她停住脚步,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任平生勒住缰绳,控制马匹停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半炷香后。
沐柔渐渐缓过劲来,迈着轻柔的步伐,继续向皇宫前进。
任平生仍旧骑着马,跟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艰难的前进,心中不免升起疑惑。
“堂堂的天师府传人,难道就没一点儿修为?
如果真是如此,老天师为何要收她为徒,还让她做传人,难道只是因为她性格倔强?”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洒金街。
沐柔行走的越发艰难,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好一会,当真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任平生呢,不慌不忙,骑着马跟在身后。
路人见到这一幕,都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这个世道,什么样的怪事见不到,这也不算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沐柔连一半的路程都未走完。
发梢被沁出的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光洁的额头,略显苍白的精致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像瓷器一样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柔软纤细的腰肢安静的伏下。
好长时间未曾挪动一步。
任平生骑在马上,悠哉游哉,看了眼天,喃喃自语:“到底是我多虑了,这个速度,只怕宵禁都未必到得了皇宫。”
话音落下。
沐柔微微昂首,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几秒后。
她咬了咬粉唇,直起腰,继续前进。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
她拧着眉头,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正是洒金街最为繁华的路段。
有人见到这一幕,不免升起警惕,满脸嫌弃的嘀咕一句:“该不会是痨病吧。”
此话一出。
四周的路人皆是一惊,抬眸望去。
只见那少女嘴唇苍白,面无血色,咳嗽不止……这不正是痨病的特征?
“真是晦气!”
有人啐了一口,加快步伐,离开这里。
绝大多数人虽是没说什么,但也默默的跟她拉开距离。
短短几息的时间。
沐柔的四周就只剩下任平生一人。
“别过去,离她远点儿!”
“哪来的肺痨,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出来乱跑什么。”
“真是恶心。”
“什么东西,he……tui。”
“……”
耳畔各种唾弃的声音此起彼伏。
恍惚间。
沐柔仿佛回到了儿时。
从学堂回家的路上。
那些男孩绕成一个圈,对她指指点点。
“怪胎!怪胎!”
“滚回去!滚回去!”
“咳咳咳咳咳咳……”
沐柔弓着腰,半蹲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因为剧烈的咳嗽,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滑落苍白的脸颊。
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和不安。
“怪胎”的稚嫩声音,在她耳畔不断响起,久久回荡。
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随着时间流逝,无助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个时候。
一双大手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紧跟着。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怕,没事的,深呼吸。”
温和的语气犹如一道光,驱散稚嫩却充满恶意的声音。
此刻,她好似溺水后被一双大手捞出水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心底的无助、不安和绝望渐渐消散。
依照耳畔那道声音的节奏,深呼吸,然后吐气。
几息后,她终于不再咳嗽,拧在一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任平生轻轻拍着沐柔的后背,柔声安抚,见她渐渐恢复正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差点儿玩过头了……”
任平生松了口气,一阵后怕。
沐柔要真是死在自己跟前,别说天师府会怎么报复自己,就连他自己都会悔恨终生。
“咳咳……”
渐渐从痛苦的回忆中恢复过来,沐柔清晰的感受到,温暖的触感拂过自己的后背,仿佛有电流划过,酥酥麻麻,无法形容。
几息后。
意识到安抚自己的不是秋儿,是镇北王世子任平生。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想把他推开,双手却像是不听使唤,有点儿发软,抵在对方的胸口,像是小情侣打情骂俏,欲拒还迎。
好一会,她才找回熟悉的感觉,心底涌上厌恶,语气生硬:“放开我。”
“好。”
任平生微微颔首,拿开了轻抚她后背的手。
这一瞬间,不知为何,沐柔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
但下一秒,她就恢复正常,伸手抹了抹嘴角沁出的血迹,目光清冷的看向任平生,语气平淡:“多谢世子。”
说完,转过身子,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走。
任平生见到这一幕,眼角抽动了一下,不由在心中腹诽:“这小天师是特么属驴的吧,这么倔!
不行,不能再顺着她来了,不然她真能把自己走死。”
一念至此,他下定决心,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
“你,伱干什么!”
沐柔被任平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本世子也去皇宫,顺路捎你一程。”
说着,轻轻的把她放在了马背上。
“放我下来。”
沐柔跨在马上,语气生硬,明明是在反抗,但因为声音太柔,听着像是撒娇。
任平生置若罔闻,翻身上马,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抓住衣服,掉下来别怪我。”
说完,压根不管沐柔怎么说,拽了拽缰绳,控制马匹朝皇宫的方向前进。
跟这位小天师相处了几天。
他算是明白了。
这位是软的不吃,硬起来也不吃的主儿。
既然如此,干脆不去管她如何想,先把事办了再说。
她要真不领情。
大不了就给老天师写封信说明情况,无非就是多等些时日再修炼《阴阳两仪心经》。
随着骏马的速度越来越快。
出于本能,沐柔揽住了任平生的腰,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脸上却没什么感觉,因为前面有宽阔的后背给自己挡风。
“他……他怎么那么讨厌!
明明只有微薄的交情,他为什么非要管我!
我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沐柔双手紧紧抓着任平生腰间的布料,淡紫色的裙摆随风摇曳,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
小半个时辰后。
宫门前。
任平生拽了拽缰绳。
“吁……”
骏马停在原地。
任平生转头看了一眼沐柔。
小天师脸色清冷,微微撅着嘴,一副受了委屈还嘴硬不吭声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受气包。
见任平生望向自己,她还别过脸,不去看他。
见到这一幕,任平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翻身下马。
伸手拍了拍马的脑袋,叮嘱道:“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动。”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宫门。
沐柔骑在马上,望着任平生的背影,微微一怔。
“他把我留在马上,不管我了?”
正恍惚呢,耳畔就传来任平生喃喃自语的声音:“差点儿把小天师忘了。”
见任平生去而复返,她一颗心瞬间安稳了许多。
但是。
见任平生望向自己,她又别过脸,看向另一个方向。
几秒后。
任平生回到跟前,看了一眼,端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小天师,面带笑意的问道:“小天师莫非喜欢上了骑马的感觉?为何不下来?”wap.bΙQμGètν.net
马背上。
小天师脸别向一旁,抿了抿唇,睫毛微颤,很想骂人。
“莫不是下不来?”任平生又问。
小天师肩膀微微发颤,显然在竭力忍耐某种情绪。
她自小体弱多病,去哪里都是乘坐马车,再不然就是轿子,从未骑过马。
上马,下马全都不会。
他显然是明知故问。
“要不要帮忙?”任平生再次开口。
小天师睫毛颤动,没有说话。
“不要就罢了。”
任平生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沐柔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望向任平生,就见他一张脸似笑非笑,正看着自己。
“……”
见到这一幕,沐柔苍白的脸庞竟浮现淡淡的红晕,心中一阵羞恼。
自从父亲去世,被伯父收养,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戏弄。
但不知为何,又不觉得厌恶,只是气恼。
下一秒。
她再次别过脸,看向一旁,打定主意,无论任平生说什么,自己都不去看他。
这么想着,几息后。
她忽然感觉一只大手揽住了自己的腰肢。
紧接着,大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仅仅片刻,就被放在了地上,动作轻柔,没一点儿不适的感觉。
“不是要找陛下讨个公道,走吧,沐姑娘。”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距离之近,仿佛是贴着耳垂说出来的。
按照常理。
这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会感到厌恶,甚至恶心反胃,再不济也会觉得全身不自在。
但不知为何。
这一刻,除了有点儿别扭,她的心里并无半点儿别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个家伙太可恶,自己已经麻木了。
沐柔这么想着,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的走向宫门。
半炷香后。
两人来到宫门前,还未开口,就听侍卫道:“圣上有命,天师府弟子一律不见。”
“……”
沐柔沉默几秒,轻声开口:“沐府沐柔,求见圣上。”
侍卫斜睨她一眼,语气冰冷:“圣上有旨,沐英贪赃枉法,亲属一律连坐,阁下若是来自沐府,如今应该在刑部大牢里待着。”
沐柔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一旁。
任平生忽然开口:“别胡搅蛮缠,你想被丢进刑部大牢?”
听见这话,沐柔沉默下来,但并未离开,仍旧站在原地。
好一会,她再次开口:“我伯父是被冤枉的,他是一个好官。”
侍卫目视前方,压根懒得理她。
沐柔见到这一幕,眸子暗淡了一分,几秒后,再次开口:“陛下不愿见我,我便一直守在这里。”
侍卫斜睨她一眼,淡淡道:“请便。”
沐柔抿了抿唇,果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不仅倔,还有点儿傻啊……老天师怎么想的,选这么一位小倔驴做天师府的传人。”
任平生看着身旁的沐柔,无奈的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侍卫,开口道:“镇北王世子任平生,求见陛下。”
侍卫看向任平生,语气缓和了许多,回道:“圣上有命,世子可以入宫,但不得靠近永安宫,更不得与云和公主私会。”
“?”
沐柔闻言,转头看向任平生,表情有点儿古怪。
皇帝为何特意叮嘱,不让他和那位云和公主私会。
难道说,在此之前,他经常骚扰云和公主?
“果然是个轻浮之人。”
小天师联想到刚才发生的种种,心里给任平生打了个标签,收回目光,继续站着。
此刻。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浊云。
风带着冷意,肆虐地在旷野的宫门前奔跑。
少女淡紫色的裙摆如飘落的木槿花,微微摇曳着,鬓角的青丝飞落在嘴角。
一股寒意自心底涌上来。
原先浮现红润的脸庞,再次变得苍白。
娇弱的身子,在风中犹如纤瘦的花枝,微微战栗。
“臣遵旨。”
任平生行礼后,并未进宫,而是解开腰间的束带,脱下外袍,顺手披在沐柔的肩上。
浓厚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沐柔心中一颤,眸中露出一抹慌乱,看向任平生,想要把他推开。
还未动手,就听他压低声音道:“我还指望你给我翻译双修功法呢,好好披着,别回头在门口冻死了。”
说完,十分坦荡的迎向侍卫们诧异的眼神,淡淡道:“可有多余的外袍?”
“这……”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这个时候。
一名身穿飞鱼服的百夫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外袍,递给了他,笑着道:“这件袍子不便宜,下次喝酒,世子别忘了还给我。”
任平生看向那名百夫长,发现是个熟面孔,当初一起在醉花阁喝过酒。
禁军的中高级军官,一律由武勋子弟担任。
遇见相熟之人再正常不过。
只可惜,任平生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好,过几日请你喝酒。”
接过袍子,故作亲切的寒暄了两句,就迈步走进宫门。
宫门外。
沐柔披着任平生的外袍,目送他渐行渐远,微微发愣。
纠结了许久,终究没丢下这件外袍,任由它披在肩上,裹着身子。
…………
数日没来皇宫。
任平生走在广场上,竟然生出了几分亲切。
回想刚才侍卫的话,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皇帝一直不让我见小姨子,肯定事出有因……
该不会是上次小姨子夜袭马车,被他知道了?”
想到这,任平生脚步一顿,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怎样就怎样吧。”
任平生在心里叹了口气,迈步走向乾清宫。
片刻后。
他来到乾清宫的书房门口,高声道:“臣镇北王世子任平生,求见陛下!”
话音落下。
里面传来昭武帝的声音。
“准。”
紧接着。
任平生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端正站好,行了一礼。
“臣参见陛下。”
昭武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内阁呈上的奏章,不冷不淡的问道:“何事?”
任平生道:“臣是为沐英一案而来。”
昭武帝抬眸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
身后。
王正忙不迭地递上蘸了朱红的御笔。
昭武帝接过后,在奏章上划了个钩,漫不经心的道:“继续说。”
“是!”
任平生正色道:“臣以为,沐英一案事有蹊跷,他一个小小的郎中,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贪墨足足五百万两银子,故而,他的背后必定有主使之人。
锦衣卫搜查了三日,都未在沐府发现赃银,恰恰印证了臣的想法,不出意外,那些银子送到了主使之人那里。”
昭武帝不冷不淡道:“为何不能是沐英藏起来,留给后人?”
任平生道:“陛下圣明,当然存在这种可能,但臣以为这不符合常理,可能性不大。”
“此话怎讲?”
“若是十万两,乃至五十万两,私藏起来留给后人,倒也罢了,可这是五百万两白银,他贪墨这么多银子,是要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起兵造反吗?”
听见这话,昭武帝握着御笔的手微微一滞。
下一秒,他恢复正常,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眸看向任平生:“沐英一案,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如此上心?”
任平生微微昂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听闻陛下为这五百万两银子发愁,心里难过,想要为陛下分忧,仅此而已。”
“没有别的想法?”昭武帝意有所指。
“有!”
任平生坦坦荡荡,一本正经道:“臣是陛下的女婿,陛下是臣的泰山,女婿讨好泰山,天经地义。”
昭武帝:“……”
沉默几秒后。
他再次开口:“只怕你想讨好的不是朕,而是另有其人。”
任平生道:“陛下真是圣明,一眼就看穿了臣的心思,除了讨好陛下,臣还想讨好小天师沐柔,以便从她这里得到双修之法,与公主殿下一同修炼。”
昭武帝显然没想到他如此坦诚,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恼怒之色,压着火,一字一顿道:“朕说了,没朕的旨意,不准你靠近永安宫!不准接近云和!”
说出口的已经足够温和,实际上,心里早就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还想着双修,你怎么不想上天?
你爹这么一个专情之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成日想着沾花惹草的浪荡之徒!
“?”
任平生一脸懵:“臣和常安殿下修炼,与云和殿下有何关系?”
话音落下。
昭武帝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你倒是坦诚。”
此刻,任平生反应过来,表情变得有点儿古怪。
昭武帝刚才以为我说的是云和?
他怎么会这么想。
哪有这样当爹的。
“臣在陛下面前,只有肺腑之言,没有半点儿弄虚作假。”任平生回道。
“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朕给你一个机会。”
昭武帝重新拿起御笔,批阅奏章,随口道:“十五日内,你若能查到幕后主使,或者追回超过一半的银子,也就是二百五十万两,朕卖你一个人情,放了沐府之人,若是查不出来,或是追不回银子,沐府之人,一律秋后问斩。”
半个月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儿紧?
任平生犹豫了一下,讨价还价:“陛下,能否宽容些时日。”
昭武帝随口道:“看在你夏苗有功的份上,多加五日。”
才加五日?
算了,五日就五日。
任平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行礼:“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会。”
昭武帝喊住了他:“今年夏苗,你是头名,按理说该封你个将军,去南疆领兵打仗,但念你与常安成婚不久,便就此作罢……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呀!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任平生眉梢上挑,没有丝毫犹豫:“臣多日未见云和殿下,甚是想念,臣恳请陛下……”
话还未说完,就听皇帝冷冰冰的道:“滚!”
任平生:“……”
老匹夫,不守信用。
他腹诽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昭武帝又道:“王正,带他去领一件法器。”
王正行礼:“奴婢遵旨。”
小半个时辰后。
任平生从库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精挑细选的天蚕软甲。
“多谢王公公。”
“世子客气了,奴婢还要回去复命,恕不能远送。”
寒暄客气一番。
王公公转身离开。
任平生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看着这件天蚕软甲,心里还算满意。
按照王正的说法。
六品以下的攻击,天蚕软甲可以尽数抵挡。
六品的攻击,可以抵挡十次。
五品的攻击,能够抵挡一次。
算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了。
“老丈人这次倒算大方。”
任平生这么想着,脱去外袍,穿上天蚕软甲,重新披上外袍,迈步离开。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想到。
夏苗的时候,皇帝让自己去藏书阁看《太祖皇帝实录》来着。
前段时间,自己一直被拦在宫外,也没机会去看。
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看一看?
任平生这么想着,眼前忽然浮现一道娇弱的身影,立于寒风,瑟瑟发抖。
“还是下次吧,不然从藏书阁里回来,沐柔那头倔驴说不准都冻死了。”
一念至此,任平生不再纠结,迈步离开了皇宫。
两炷香后。
任平生走出宫门,抬眸望去。
小倔驴还站在原地,身上裹着自己的那件外袍,娇弱的身子随着瑟瑟的冷风,微微战栗,精致的脸庞没一点儿血色,看着异乎寻常的苍白,鬓角的几缕青丝吹向一旁,整个人看着竟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用女频里的话术形容,应该是破碎的美感?
“小倔驴……”
任平生走上前,本想打声招呼,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沉默一秒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笑容温和,语气轻柔:“沐姑娘。”
小倔驴……是在说我吗?
沐柔微微发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胸口升起一股气恼,苍白的脸庞浮现淡淡的红晕,别过脸去,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任平生走到沐柔的身旁,笑着问道:“沐姑娘不想知道,我与陛下谈了什么?”
难道他入宫面见皇帝,是为了自己?
听见这话,沐柔不由冒出这个念头,想要询问。
但想到刚才那声小倔驴,抿了抿唇,硬生生忍了下来。
“我为沐府奔波忙碌了这么久,沐姑娘如此态度,着实让人心寒。”
任平生站在沐柔的身旁,语气低沉,好似伤心又失落。
听见这话,沐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任平生,语气轻柔:“多谢世子。”
说完,才发现任平生自始至终面带笑意,哪里有半分失落的样子。
“沐姑娘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多谢世子,着实没有新意,下次想想别的。”任平生笑着调侃。
沐柔咬了咬粉唇,再次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任平生见状,不再逗她,认真道:“陛下已经答应我,二十天内,只要我能查出贪墨白银的幕后主使,或是追回二百五十万两白银,便赦沐府之人无罪。”
听见这话,沐柔眉梢间露出喜色,转头看向任平生,粉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
任平生抢先一步摆摆手:“多谢世子就不必说了,听腻了。”
望着眼前轻佻的男人,沐柔心中涌过暖流,蔓延全身,睫毛轻颤,声音轻柔:“多谢任公子。”
任公子……
别说,这么多年,任平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谓,算是新颖。
“等陛下真正赦免了沐府中人,再谢也不迟。”
任平生难得正经起来:“时间紧迫,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沐姑娘随我一同回府吧。”
说话间。
那匹骏马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他的跟前,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肩膀,发出讨好的鼻音。
沐柔看向骏马,不知想到什么,脸庞微微发红,一言不发,脸默默的别向一旁,既不看马,也不看任平生。
任平生见状,默契的没有说话,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轻轻的放在马背上。
然后翻身上马,叮嘱一句:“起风了,沐姑娘可以靠的近些。”
说完,轻轻拽了一下缰绳,控制马匹往任府的方向走。
身后。
沐柔一双手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长袍和他腰间的衣角,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却不觉得厌恶,只是有点儿不自在。
时间流逝。
转眼间。
骏马停在了任府门前。
任平生翻身下马,抬眸望去,就见沐柔的脸别向一旁,柔软的身子僵硬的像是雕塑。
“小倔驴进步蛮快,学会顺坡下驴了。”
任平生轻笑一声,没说什么,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把她抱了下来。
腰间传来温暖的触感。
沐柔心中涌过一种前所未有且无法形容的感觉,身子微微战栗,直到双脚落地,才渐渐平复。
府门前。
翘首以盼的秋儿见到这一幕,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清秀的小脸写满了四个字——不可置信。
她看见了什么。
小姐和世子同乘一匹马,身上还披着世子离开时穿着的衣服。
这也就罢了,世子揽着小姐的腰,把她从马匹上抱下来,小姐竟然没任何反应。
按照她对小姐的了解。
以上三点,放在以前,哪一点,小姐都不可能做到。
不要说肢体接触,就算有同龄的男子,站在小姐五步之内,小姐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避。
小姐对同龄男子的厌恶,绝非伪装,而是本能。
夸张的时候,小姐甚至会因此恶心,干呕。
因此。
看见小姐和世子举止如此亲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子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小丫鬟的心中有无数疑问,全都硬生生压了下来。
因为她很清楚。
对小姐而言,有个不厌恶的同龄男子陪在身边,是一件极好的事。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离开的这段时间,奴婢好担心您……”
秋儿走上前,伸手搀扶沐柔,啜泣着道。
虽说秋儿姐姐不愿陪自己去皇宫,但她心里清楚,秋儿姐姐是为自己着想,并未放在心上,轻声道:“我很好,秋儿姐姐不必担心。”
一旁。
任平生笑道:“有本世子照顾你家小姐,自然不会有事。”
秋儿闻言,深以为然,抬眸看向任平生,由衷感激:“奴婢拜谢世子。”
任平生摆摆手:“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
“嗯。”
秋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搀扶着沐柔,走进府门。
走了没几步。
沐柔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任平生,眸中露出一抹担忧,轻声开口:“任公子,沐府一事……”
任平生知道她想说什么,摆摆手:“沐府一案有许多蹊跷,我和镇魔司的萧大人早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你不必担心,如果查不出线索,我会找你帮忙。”
沐柔垂眸:“有劳任公子费心,但沐府一事,终究与任公子无关……”
怎么又矫情起来了?
任平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悠悠道:“实话说,你现在这样压根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去好好养病,顺便帮我把《阴阳两仪心经》翻译好,这样我查案也有动力。
放心,就算二十天内查不出幕后主使,那也是秋后问斩,中间还有时间可以斡旋,实在不行,你就写信给你师父,皇帝说谁来也没用,但老天师要是真来求情,他肯定也会卖个面子。”
听见这话,沐柔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眉目间露出一抹笑意,语气轻柔:“多谢任公子。”
“小姐竟然唤世子为任公子……”
一旁,秋儿眼眸微微发亮,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不远处的任平生,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
几息后。
两人迈步回到了任平生为她们准备的庭院。
任平生目送她们离开,站在原地,想了想,翻身上马,直奔镇魔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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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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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我不是赵高的从迎娶毁容公主开始修行
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