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父,为什么给我喝这个汤药?”
甄医慈脸色不怎么好,“问那么多干嘛,先喝了再说。”
白月宴记得那团不祥邪气在身体里发狂之后,她被驱赶出来,便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这个小丫头,去看着炉子上的火,千万不能熄灭了。”
珍珠被甄医慈像个陀螺一样驱使着干这干那的,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叫她去看火,她便一阵小跑到院子里看火去了。
“小月宴,你和我们说说,你究竟是什么来历。”甄医慈在桌子边坐下,
余雾茫难得没有像平日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同样注视着白月宴,等着她的答案。
白月宴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她身体里有邪气的事,甄医慈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她昏睡这几天,甄医慈肯定检查过她的身体。
“二师父,你想知道的是关于我是身体里关于那股邪气的事吧?”白月宴叹气道,“我并没有什么来历,至于这团邪气,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它的存在…至于这团邪气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体里,我也完全不知道,而可能知晓这团邪气来源的人,也就是我的母亲,在几个月前也已经死了。”
甄医慈闻言,皱起眉头,白月宴看起来并没有撒谎。
白月宴见两人的脸色,像是知道这团邪气的来源,尤其事余雾茫身体里,似乎也有这种邪气…如果两人身上携带的是同一种邪气,那么她和他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染上这种邪气的?
“二师父,我身上的邪气,是不是和大师父的是一种?”
甄医慈眉头紧锁,道,“没错…”
白月宴以为他在为自己担心,便道,“既然是同一种邪气,大师父现在都还活蹦乱跳的,我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甄医慈闻言,白了白月宴一眼,“你和他能比吗?他身体里就只有头发丝那么一点邪气,你呢?你的丹田里的邪气可是一大团!”
……
“你要去哪里?”阿元的声音有些冷漠,“锦姨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到处乱跑,你可别给我添乱子!”
“我就是想到处走走,你看,我这伤差不多好了,多走走对身体也有帮助,是不是?”
阿元手里握着扫把,她虽然瞧不上苏蘅,可是苏蘅说得话在理,也不能老让她在椅子里待着。
“好吧,那只能出去半个时辰,轩辕门里可不能随便到处乱跑的。”于是苏蘅丢开扫把,过来推坐在轮椅上的苏蘅。
苏蘅所在的是长生门下的紫竹峰,顾名思义,山上生长着许多坚韧挺拔的紫竹,故此得名。紫竹峰是供白衣弟子们居住的场所,这里供居住着三百名长生门下的白衣弟子,每五个人居住一个院子,大大小小六十多个院子散落在山峰上。苏蘅本来也在其间一个,不过后来因为受伤,锦姨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才让她单独分了一间院子。
两人来到一处凉快的竹林里,竹林中央是一大片石板铺就的宽敞的地方,供弟子们修炼的地方。
此时正是上课的时候,所以场地上空空无人——当然这也只是苏蘅的初始印象。
就在这时,竹林的某个地方传来一个人“哎哟哎哟”的叫声。
阿元和苏蘅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很默契地朝那个声原地走去。
竹林中,只见五六个白衣弟子团团围着躺在地上的人,地上的少年抱着肚子痛苦地哼哼着。
显然,这是一群围殴事件。
为首的白衣弟子狠狠朝地上的少年踢了一脚,呵斥道,“这是南宫小姐替我们问候你的!看你还敢不敢多言,管南宫小姐的事!小子,你可记住了,明天问起那日的事,你若敢胡乱说话,小心你这条狗命不保!”
南宫小姐?南宫灵?
听到这三字,苏蘅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原主的记忆里,南宫灵似乎是端国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女。
那日出去历练,碰到六阶赤炎虎兽,赤炎虎伤了不少人,就是南宫灵领头,决定将身为废柴的原主“苏蘅”作为诱饵扔给赤炎兽,转移它的注意力,从而为自己的逃跑争取到时间。
最后她的确成功地逃脱赤炎虎的兽爪,可是原主也因此丧命。
这些人显然是受到南宫灵的指使,来给底下狼狈的少年“一顿教训”
一番思索,苏蘅大致能理清来龙去脉。
那日,南宫灵虽然是主谋,可是其余的人并没有反对。
若被人知道了,将同伴作为诱饵,以获取逃生的机会,在轩辕门里这可是要逐出门的重罪。
怪不得她要派人来这里,要让那少年封口。
苏蘅有种直觉,也许自己当日能活下来,和那少年绝对有关系。
只见苏蘅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朝那几个少年走去。
一旁的阿元看得目瞪口呆!
——这死丫头竟然早就没事了,竟然还让她给她做下手!实在可恶!
“你是…苏蘅?!”来人瞧见苏蘅,不由一震,想起苏蘅只是个废物傻子,不由的胆子又大起来,“傻子,你来干什么?!”
“手痒”
“手痒?你特么找——”话还没说完,迎面便是一个拳头,正中鼻骨,顿时鼻子鲜血如注。
接下来,便是一片此起彼伏、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待所有人的脑袋都变成了猪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苏蘅才满意的收手。
“你怎么样?”苏蘅弯下腰,将手伸到那少年眼前。
少年有些发怔。
望着那双洁白莹玉的手,和那张清秀雅致的脸,很难将片刻前残暴打人的暴徒和眼前这个斯文的少女联系到一起。
“…你没事了?”少年却不敢去握那双好看的手,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苏蘅猜地不错,那日的事果然和他有关系。
“那日的事,你帮了我,对不对?”苏蘅认真地问道。
“也没有帮什么,救你的是白源师兄,我只不过告诉他还有人在赤炎洞里,让他去救你而已。”
苏蘅瞬间明白了。
虽然并非是他亲自救的,可是若没有他告诉白源,只怕自己死在哪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多谢。”苏蘅真诚地说道。
“没事的,倒是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这些人都是南宫灵的手下,你打了他们,恐怕南宫灵会找你麻烦啊!”
“麻烦?”
谁找谁麻烦,还不一定呢!
“不过苏蘅,明日师尊找我们问话,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让师尊给你做主!”少年气势十足地道。
苏蘅笑了,这少年似乎有点意思。
“对了,还未请教恩公大名呢!”
“什么大名…”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叫林致羽。”
虽然苏蘅刚才打人的手法堪称凶残血腥,可是本人却是极为恬静优雅的样子,尤其是笑的时候,很是美丽。
一旁的阿元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揪住苏蘅,“好了,半个时辰到了!马上给我回去!”
“咳咳!那林兄我们以后再见了。”
林致羽看向旁边凶巴巴的粗鲁少女阿元,和文静的苏蘅,顿时觉得这两人简直是极不搭调。
苏蘅慢悠悠地坐回轮椅。
阿元瞪了她一眼,“自己走回去!难道还想让我推你回去?”
阿元正在气头上,苏蘅伤本来早好了,竟然还一直装没恢复的样子!还一天到晚地指使她做这做那!
苏蘅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装残的把戏被阿元看穿了,看来以后要想再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是不可能了。
第二天,苏蘅便被传去问话。
这次白衣弟子出去历练,遇到六阶元兽赤炎虎,死伤人数近一半,整个轩辕门不可能对此不闻不问。
不过出去历练,有死伤原本就是家常便饭,这次所谓的问话,不过例行公事而已。
轩辕门戒堂里,弟子们整齐地站在队伍中。
戒堂便是掌管整个轩辕门刑罚的地方,一旦有弟子犯了错,都会到这里来领罚。
苏蘅一进入戒堂,林致羽便朝苏蘅走来了。
“苏姑娘,你来了。”
“嗯。”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朝苏蘅走来,虽然身穿着一身轩辕门白衣弟子的素净白袍,可是仍然难掩她身上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盛气凌人。
南宫灵。
“苏蘅,看来你的恢复地差不多了。”南宫灵嘴角带着笑意道。
“你来做什么!”林致羽怒目而对,之前他开口让白源去救苏蘅,得罪了南宫灵,之后南宫灵还让手下的人将他打了一顿。林致羽对南宫灵本来没好感,因此一见她,便觉得十分厌恶!
谁知南宫灵瞧都不瞧他一眼,眼角眉梢挂着悠闲的笑意,“苏蘅,你看起来和从前似乎有些不同啊?”
苏蘅道,“当然,被人当成诱饵扔到野兽的口中,这种滋味,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南宫灵道,“看来因为那次经历,才让你有了这种转变,这么说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啊。”
“很好,我还担心你和以前那样蠢,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清楚。既然如此,我便将话挑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想必应该清楚吧?”南宫灵早已从苏蘅身上察觉出苏蘅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她不管苏蘅是因为那次赤炎虎的事成长起来,还是原本的苏蘅就是这样,而之前样子是假装的。
这些都不重要的。
无论她是真蠢还是假蠢,要想和她斗,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南宫灵,你以为你当日将苏姑娘当成诱饵,将赤炎虎引开的事没人知道吗!”林致羽道,“我一定会将此事禀告给戒忧长老!”
南宫灵眉梢一挑,“林致羽,当日的事也你有一份,你若真那么有善心,当日怎么不去救她?还不是懦弱地跟大家一起跑出来?”
林致羽被南宫灵这句话噎地面红耳赤。
是的,那日南宫灵将苏蘅作为诱饵,为自己争取逃走的机会。那时所有人都趁着赤炎虎的注意力在苏蘅身上,都跟在南宫灵后面跑出来。
而他也是队伍中的一员!
林致羽承认,那时候他是害怕了。赤炎虎如此凶残,当时所有人都命悬一线,林致羽也害怕会死在赤炎虎的利爪之下。所以当时因为恐惧,身体完全是本能地往外逃。
林致羽懊恼地低下头。
“即便如此,他也比某些妄图掩盖罪行的人要好吧?”
当日白源来救他们,南宫灵矢口否认山洞里还有人,生怕白源去山洞发现苏蘅,自己出卖同伴的事抖出来。若非林致羽出言,恐怕苏蘅就不会被白源救下来。
“看来你们是想将当日的事抖出来了?”即便如此,南宫灵也丝毫不慌张,“你以为你们两个人的话,和我们三十多个人说的话比起来,谁会更令人信服?”
“你们闭嘴不谈当日发生的事,日后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南宫灵说完,便得意地离去。
大堂的队伍自动分成两派,苏蘅和林致羽站在大堂左边,右边则是以南宫灵为首的白衣弟子一派。
大堂中极为安静,不知谁说了一句,“白师兄来了”
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背着长剑的白衣少年从门外走进。
神色清冷,目光冷淡,来到大堂之中。
轩辕门中有三大美男。缥缈阁的白源算一个,因为模样生得极好,武功修为又高,因此很受轩辕门中的女弟子的欢迎。
白源平视前方,对白衣弟子中一众女弟子灼热的仰望目光视若不见,穿堂而过,惹得众女弟子一阵心伤。
苏蘅只见过他一面,便是那日在赤炎洞救的时候见过。
那时她虽只瞧了一眼便晕过去了,不过在模糊的记忆中,少年惊为天人的模样仍然印在苏蘅的脑海中。今日一见,只觉本人比那日所见更为惊艳。
白源向来守时。
他一来,就意味着审判的时间马上开始了。
果不其然,很快一个高瘦的老者便从后面屏风走出来,端坐在上方。
见到那老者,白源行了一礼。
想必那老者应该就是戒堂的主人戒忧长老了。
“戒忧长老,那日发生的事不是已经弄清楚了么?为何今日还叫我们来此地?”南宫灵道。
“是么,可是我怎么听闻你将同伴当做诱饵脱身?南宫灵,可有此事?”戒忧长老正色道。
戒忧虽然只是戒堂长老,在轩辕门中地位及不上五尊,但是相传他的实力绝对不在五尊以下!
“胡说!绝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