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又再次成为了话题的中心,难道是她起床的方式不对?
她还在一脸迷糊的听景祺泽说起这件案子,连放到嘴边的勺子都忘记送进去,景祺泽失笑,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记,笑道:“怎么呆呆的,还没睡醒吗?”
辰溪无奈道:“既没有睡醒,也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具身体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而是程家大房的?”
景祺泽点头道:“十有八九,这是牵扯太多,程家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当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辰溪头疼,按着额角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我只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很多事情也就能说得通了:“难怪我总觉得我娘不是很疼我,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她重男轻女的缘故,毕竟这个时代,就没几个不重男轻女的。
不过想想也是,即便她重男轻女,也断没有把女儿卖去了县令府,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的可能,那是她根本就不顾虑素娘的死活啊。
这样说来,林大强也应当知道我不是他妹妹才对,因为素娘比他小六岁,如果素娘真是被拐来的,他那时候应该也已经开始记事。”
说到这里,她更气了:“啧,什么人呐,这是要把人家的女儿卖两次啊,算计得这么狠的吗?上次就应该让县令多打他几板子才对。”
景祺泽见她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煞是可爱,忍不住逗她:“这有什么打紧的,你要是想揍他,我随时陪你去。”
辰溪撇嘴道:“我揍他干什么?我还嫌手累呢,我只是替素娘不值,她是真心对林大强母子好,即便把自己卖了也在所不惜。”
说着,她低低的叹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正说着话呢,门房有人来报:“小娘子,翰林院程知朗侍郎来访,不知是见与不见?”
辰溪与景祺泽对视一眼,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景祺泽捏了捏辰溪的手背,说道:“想见就见,不想见就把他打发走了,不要给自己压力。”
辰溪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还是见吧,就当是给素娘一个交代也好。”
景祺泽点点头,吩咐门房道:“把他请进来吧。”
程知朗刚进到堂屋,就近屋内已经坐着两人,上首坐着一名女子,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程知朗凝目看去,感觉女子五官和他大嫂还有几分相似,于是便更加确定了。
而她的旁边还坐着一名身材高大、俊美异常的男子,不用说便知道是那景王了。
想到景王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两人之间的关系果然匪浅,程知郎挂在嘴边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
他先是对景祺泽行礼道:“这位想必就是景王爷了,下官翰林院四品侍郎程知朗,见过王爷。”
景祺泽点点头,免礼道:“程侍郎请起,不知侍郎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程知知朗目光直视辰溪,说道:“想必二位应该也听闻了我家与林大强家的传闻,我是猜想小娘子心中必定有些疑虑,所以特特过来说明。”
辰溪道:“程侍郎有心了,我确实有许多疑惑,还请侍郎为我讲解一二。”
说吧,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让程知朗坐下。
本来如果程知朗真的是辰溪叔叔的话,应当程知朗坐上首才对,不过第一他们身份未明确,第二,景王爷这么尊贵的身份,还不是一样坐在下首,那他坐下首又有什么丢脸的呢?
程知朗坐好以后,谷雨送上茶点,程知朗喝了一口茶后,才郑重说道:“辰小娘子,我今日登门,其实是有一事相告,你可能是我大哥的女儿,只是小时候被林大强道母亲掳走,这才与我们失散多年。”
辰溪不解的问道:“你如何确定我便是你要找的人?”
程知朗道:“请小娘子听我细细道来,我大哥在世的时候,官居二品尚书,与我大嫂伉俪情深,二人育有一女。
那林大强一家从家乡逃难而来,正在路边行乞,我大哥见小孩可怜,便带了他们一家回来,也不是说让他们为奴为婢,只是让他们有口饱饭吃罢了。
可是林大强的父母亲贪心不足,见我大哥只有一个独女,且极其疼宠,便起了歹心,勾结了逃难路上当了流寇的同乡,在我大嫂上山礼佛的路上绑了他们母女去。
林大强的娘亲叶氏,还回到我们家来偷偷观察,与那帮匪徒里应外合。
我大哥表面上交了赎金,实际上案中派人调查,终于查到了流寇的老窝,正欲安排人手一锅端了,计划却被叶氏知晓。
她也是个狠心的,知道通知流寇此事,人数众多,肯定跑不了,于是只通知了她的丈夫,两人一致决定,带上我的小侄女,想要留在身边做个人质,一家人连夜逃出城去。
只可惜他们与流寇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双方都各自防备着,流寇收的赎金他们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找,只带了我的小侄女便走了。
流寇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一向是她照顾小侄女的,所以那些人也没有怀疑,直到被抓,才知道他们被人背叛了。
我大嫂丢了女儿,整日以泪洗脸,身体虚弱了很多。
我大哥四处找寻,就连他们的故乡都去过了,却一直没有消息,却没想他们换了别的地方定居。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我大嫂忧思成疾,含恨而终,我大哥妻离女散,终日借酒消愁,没多久也跟着大嫂去了,临终前还交代我,一定要找到小侄女。
也是直到最近,我才慢慢查到,当年林氏夫妻,可能落脚在云洲府七里村。
也刚好在这时,出了林大强状告你那一事,基于好奇,你们又恰好是从七里村出来的姓林的人,所以我也有留意这起案子,这才发现小娘子与我大嫂长得极其相似。
我立马派人去调查当年的事,发现林大强的父母,正是当年潜伏在我家,里应外合掳走你的人。”
一番故事,下来辰溪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狗血的剧情,难怪林大强在公堂之上,说什么勾结流匪,杀人夺财,张嘴就来,敢情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