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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京墨在前头面无表情的开车,坐在后座的郑小山正在用好奇且忐忑的眼神打量他。
刚刚在学校门口把一个和他班主任差不多年纪的叔叔叫成嫂子这件事可把郑小山同学给难为情死了,一路跟着那脸色怪异憋笑不止的叔叔上了车都没缓过神来。
陆浩然小同学在确定郑小山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就已经自己回家去了,然后这次把嘴闭的死紧就等着看清楚再在喊嫂子的郑小山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这位看上去显得相当高贵冷艳不可接近的……男的。
因为刚刚有认错人在先,这一次郑小山只把诡异的目光收了回去又开始鬼鬼祟祟地打量着车里是不是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之类的,可找了半天他都没再能这车里找到另一个女性生物,而就在他惊疑不定和这个看上去其实很斯文很有钱的哥哥并排坐在一块的时候,他忽然就注意到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在刚刚和他对视了一眼的陈京墨写了张纸条又递给了前面的林桥。
【你先下班吧,我看到你夫人给你打电话了,等一下我开车带他回去就可以了。】
用纸条来表达自己说话的意思,一看到陈京墨这么做郑小山脸色就微妙了起来,因为他飞快的想起来早上他哥是在电话里怎么交代他的,而他这么一想就更紧张了。
“你嫂子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你乖一点啊,不要给他添麻烦,不然你就等着我回去给你好看吧哼哼哼哼o( ̄ヘ ̄o#)。”
不会开口说话的嫂子看来就是身边这位看上去和自己倒霉哥哥压根不是一路人的陈先生了,被迫发现这点的郑小山就差没吃惊地咬掉自己的舌头,等兀自发了一会儿呆他第一想到的事情居然就是……他们老郑家以后看来只能靠他传宗接代了。
“那我就先走了?陈先生,你回去后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知道自家陈先生或许不太好意思当着自己面和自己未来小舅子相处,识趣的林桥也没打算继续在这儿让他不自在便直接就走了。
而就在傻里傻气的郑小山同学坐在后面自由自在的胡思乱想的同时,内心其实也比他平静不到哪儿去的陈京墨已经送走了林桥又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那个,你好……”
试探着坐在后座冲陈京墨打了个招呼,郑小山见陈京墨的确是一副不能开口说话的模样也有些止不住同情,而且一看陈京墨看着就是那种性格很严肃很正经的人,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地乱喊什么嫂子,只结结巴巴地想着能不能表现讨人喜欢一点,别等会儿回来就让郑常山这个倒霉哥哥给教训一顿。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嫂……哦不,哥哥……等一下郑常山回来他会来接我吗?他这几天去哪里了啊怎么都不回家啊,是和你在一块吗?哦哦,那个!我认识那边那个地方!我们学校来这里种过树!听说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是一个土豪家的!我们来山上种树的时候都要经过他的批准才可以进来!真是麻烦得要死啊啊啊!哼,万恶的土豪!”
陈京墨:“………………………………”
话唠的郑小山同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真情实感地嫌弃着前头开车的陈京墨,因为没办法说话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附和的陈京墨也只能皱着眉跟着他一起点了点头顺便跟着鄙视了一下万恶的自己。
而和陈京墨就这样唠了半天的嗑一点都没觉得尴尬沉闷反而越聊越起劲的自来熟郑小山同学也渐渐地习惯了他不能说话的这点,只绘声绘色地和他描述着自己学校的哪个哪个同学有多讨厌,学校附近哪个哪个地方的东西很好吃,见陈京墨偶尔会跟着附和自己,便觉得开心自豪的不得了。
到这里,陈京墨也总算是明白郑常山那样性格的人为什么会对这个和他并没有相处太长时间的弟弟这么上心了,因为这小子确实还挺讨人喜欢的,早熟活泼却不讨人厌,身上一看就带着在底层生活了很久所以特别懂事的痕迹。
而想到这儿,对这个健开朗谈的小舅子总体印象不错的陈先生只将车在停车场停了下来,又转过头写了张纸条轻轻的递给了郑小山。
【等一下先回我家,郑常山晚点回来,我们买点菜再回去。】
对自家嫂子的安排郑小山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没有意见的,陈京墨从车里出来又带着身后那个一蹦一跳的小跟屁虫就进了位于他杨川市住处附近的一个小型农贸市场。
像平时陈京墨虽然也有偶尔自己做饭的习惯,但是这种买菜的事情他肯定不用自己操心的,但因为这是他头一次和郑小山见面他也不太了解喜欢吃什么,所以便想着带着他过来也好决定晚上做什么。
“可新鲜的豆荚了呀,自家回去剥剥炒炒很好吃的呀,小弟跟你哥哥出来买菜吗?”
和气的卖菜阿姨说话就带着杨川市本地的口音,郑小山此刻正主动地帮陈京墨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闻言便特别骄傲特别自豪地点了点头。
而见他这可爱的小模样向来不苟言笑的陈京墨也跟着眼神也缓了缓,只是当他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
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这种地方买东西了,陈先生今天出门居然没有带任何零钱,而除了大量的信用卡和一本支票本外,他身上居然连一张整钞都没有。
这个情况可有点不妙了,一向淡定的陈先生当下便僵硬住了身体,想着现在让林桥过来一趟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郑小山注意到自家嫂子脸色不太对便赶紧看了他一眼,见陈京墨面无表情地低头冲他无奈地展示了一下自己让人无言以对的皮夹后,郑小山同学先是一愣,接着立马幸灾乐祸地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有我有哈哈哈,我哥平时给我可多零花钱了……阿姨,多少钱啊,我来付我来付。”
付完钱买完东西一边跟着陈京墨走出市场的时候一边还在偷笑,郑小山开始还觉得陈京墨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挺吓人的,现在却觉得会忘记带钱和自己求助的嫂子也蛮可爱的。
而今天在小孩面前丢人了一回的陈京墨因为这事也有点尴尬的,见郑小山这小子一看就一副嘴不严实的样子,只若有所思地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又弯下腰板着脸一脸纠结地警告了一句。
【不许告诉郑常山==】
郑小山:23333333333333333333
再三向陈京墨保证绝对不会把今天这事告诉自家大哥,郑小山到现在是可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人渣味道的神经病大哥会看上去那么喜欢面前这个陈先生了。
毕竟就连还是个小孩的郑小山都觉得像陈先生这样看似不好接近,其实有着柔软内壳的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爱的不行,更何况是郑常山那种心眼比谁都多,专挑好东西下手的黑心家伙。
想到这儿,自觉自家大哥给他们老郑家占了个大便宜的郑小山便开开心心地跟在陈京墨后边拉着他的手往前走,想着回去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分享给郑常山,他再怎么求自己都绝对不搭理他。
而就在他和陈京墨一起走过市场外头的一个略显潮湿的窄巷子,准备到外面的停车场拿车回家时,走在他前面的陈京墨忽然停下了脚步。
窄巷子外头天天人来人往的,但因为位置比较偏僻平时却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里,陈京墨打从刚刚起便敏感觉得有什么人在后头跟着自己,眼下走到这儿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等他下意识地护住郑小山又转过头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混混正站在不远处,而见陈京墨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看过来,这几个混混只怪里怪气地笑了笑,接着互相对视了一眼走上来开腔道,
“陈先生是吗?我们老板有请,想和你聊聊关于郑常山这个人的事,您要不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这话说的客客气气的,但是威胁的味道却很明显了,郑小山一听是自己大哥招来的麻烦立马脸色都变了,只用略有些害怕的眼神打量了几眼这几个人高马大自家嫂子一看就打不过的混混,矮小的身板却下意识地想挡在陈京墨前面。
陈京墨见状不吭声却也没立即理睬他们,只将自己的口袋里的手机默默的打开便想着通知林桥,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记铁锁便砸到了他的手掌。
因为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所以一时间只有郑小山的惊呼声在耳边响了起来,而被这一下弄得手指骨差点断裂的陈京墨面色惨白地放开自己因为疼痛而不断痉挛的手,便见那站在前头的小混混拿着一根怪模怪样,前后各连着一把短刀和一个铜锤的长锁链阴森地笑了起来。
“别想玩花招啊,陈先生,我们可不是一般人,真下手没轻重伤了您哪处,那贪狼星可就要心疼了……”
郑常山要是在这儿估计会一眼看出来这古怪的兵器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这在现代社会压根无法施展出来的冷兵器在晚清年间可是一度和血滴子齐名的利器,而追溯起他的由来,自然就少不了要提到那僧苦练的名号。
僧苦练,据说是从元朝起便在人间行走的一种僧人,这类僧人大多半俗半僧,以新奇的街头表演为生。
每每在人前表演时,他们便会穿着袈裟,将右臂袒露于外,手腕处绑着一扎点燃的香,左手摇扇煽风点火,刻意展示自己皮肉火烧不烂的内功。
而为了磨炼耐功,他们有时还会用一种前头有锤后头有刀的锁链进行表演,一时间让很多没见过这些的寻常百姓都啧啧称奇。
只不过这街头表演,大多掺杂水分,很多僧苦练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僧人,只是假作僧人以一些杂耍之类的讨口饭吃,而要说起这头一位号称僧苦练的,却是位说出来都让人闻风丧胆的妖僧。
话说那头一位僧苦练还是个凡人时,便也时常在各个村部中来回表演,和其他假僧人不同的是,他是真正下凡苦练渡劫的佛门弟子,其僧苦练之名就是佛祖给他起的,意思是让他在人间受一番苦练后再归位成佛。
为了他这来之不易的修行,僧苦练便开始在人间行走,以此经受世间的考验,佛祖在他下凡时曾告诫他此劫凶险,僧苦练便假作身份开始从事这街头表演的一行,而因为他的本事颇多武艺又强,每每便引得许多百姓来观看。
可是这精彩表演看完很多人便直接走了,也不会说施舍些银钱给一番辛苦后的僧苦练,可怜那僧苦练为了赚几个钱皮开肉绽的一番搏命也赚不到几个铜钱,时不时地还要饿着肚子瘦的皮包骨的被有些人当做乞丐一番的捉弄。
佛家弟子大多讲究修身养性,这僧苦练开始的时候还忍了又忍,但他在下凡前本是不谙世事的性格,贸贸然地接触到了世间邪恶难免会有所不适,然而那时元朝战乱频繁,不少蒙古人,金人甚至是汉人都在整日欺辱穷苦的人,许多底层人民的性命压根不值一文。
僧苦练在这样的环境下历经磨难,最终还是在有一天彻底爆发了,因为在途径当时的一个名为乔庄的小城时,他不仅被那里的城中的百姓狠狠地奚落了一番,还被逼着从一位穿着富贵的乡绅的胯。下钻了过去,许多人见他一个僧人这般被羞辱,非但不阻止还哄堂大笑。
而待人群四散只留下僧苦练一人独处后,浑身满是污秽之物,在人间被折磨了十年的僧人望着挂在天空正当中的那轮泛着红光的月亮,忽然就觉得自己所时常诵读的经文变得可笑起来。
为僧为佛到底又何用处?世人皆恶,为何偏要他来普度众生!
他所受的辱,所受的苦,所受的难统统都毫无用处!
佛祖总说善恶有报,可是这些恶人偏偏逍遥快活,毫无悔意,那这报应何不今日就由他来亲自来报了!
离佛只差一步的僧苦练就这样彻彻底底的成了魔,当夜他便潜入那乔庄一共二百六十口人的家中,用自己时常用作表演的那道奇异的锁链先将这些老老小小挨个绞死,又放了把大火将这些凡人的尸骨统统烧了。
做完这一切他又继续往南方走,每经过一城只要遇到胆敢挑衅他,羞辱他的,他便趁夜色大开杀戒,一屠便屠一城,再在烈火中为那些被他亲手杀死的人念诵一晚上的佛经。
他这样疯狂的举动在有一天终于被佛祖知晓了,在降下雷劫并夺取他头顶的佛光后,不悲不喜的佛祖看着跪在地上却没有丝毫悔意的僧苦练,半响只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原有十弟子,你是我收的第十一位门徒,过往种种我已不想和你谈起,苦练,我只问你,以恶治恶,与魔又有何分别?你并非赐他们生命者,又凭什么夺走他们的性命?”
一向悟性颇高的僧苦练并非不懂佛祖话里的意思,可是他这颗已经沾染过杀戮的心早已听不得一句相劝,只束手就擒地任由曾交给他诸多佛理的佛祖对施下对内家弟子犯戒的重刑,却连一丝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他这副模样倒让西天诸佛们不好处置他了,说他就此改过那倒没有,可观这凄惨的模样又好似再不会作恶了,而最终还是同为佛祖的弟子摩柯迦叶提出一法,只说僧苦练在人间行走几十年已经催生了一门新的人间行当出来,倒不如将已无佛骨的他交由神界禄星司看管,且看他是否有改过自新的迹象。
也正是因为这样,佛家还俗弟子僧苦练才会以一个行主的身份在禄星司,尽管来路和其他行主们略有不同,但他平日里也少有言语倒不怎么引人主意。
只是他安分了百年,在其他人都开始忘却他这个或许暗藏危险的存在的时候,他却忽然一举叛逃出了当初的禄星司又了无音讯多年。
此后千年间他与巨门之间的牵扯便无人知晓了,没有人知道当初他在北斗宫头一次见到那时的巨门便动了心思,也不知道他为了能将巨门和他一起拖进这无尽的泥潭沼泽中,竟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自己的鼓掌之中,即使牺牲无数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将那被他折磨的几乎又丢了半条性命的巨门带回自己在凡间的住处后,被僧苦练堪称体贴温柔的一番伺候着换了身凡间穿着的巨门浑身瘫软地倚靠在僧苦练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却还明显余怒微消。
“还在生气?不是都将你想要的东西找回来了吗?怎么还不高兴?”
用手指捏了捏巨门腰上的软肉,见他被自己调/教的经不起一丝挑逗的身体立马就敏感的软了,僧苦练亲了亲巨门抿着的嘴角便小声地低笑了起来。
而闻言的巨门只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也不管僧苦练这疯疯癫癫的言行举止,勉强从他怀中挣脱开口这才站到阳台边上皱着眉来了一句。
“这屋子当初不是被贪狼烧了吗?怎么还会在这?”
“他烧了,我自然能再为你建一栋一模一样的,你喜欢的东西我总会替你一点点的抢回来的……看,那边那颗冬青树不是你在神界时最喜欢的吗?他四周围的三颗海棠,你还曾分别为她们取名为杨妃,李妃和独孤皇后……我挑了最好的花期最好的土壤将把他们种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能看见他们开花时最美的样子……”
僧苦练这般抱着他轻笑着开口,用佛珠竖起的长发将他阴森粗狂的脸显得也多了几分野性,原本面无表情的巨门的表情看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心情便觉得有些微妙起来,一时间却也没再开口。
他从前的喜好他自己固然知道,可是除了以往那些巴结讨好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他布置那么多东西。
眼下身败名裂的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可是身后那个人却一点点将他心里喜欢在乎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并且这样事无巨细地布置好,巨门的脸色忽然就有些意味不明起来。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忘了你之前的行径。”
咬牙切齿地这般说着,狭隘且报复心极重的巨门星强压下心里头片刻的动摇最终还是一脸阴狠地撇了僧苦练一眼。
而闻言的僧苦练当下便大笑了起来,带着点暧/昧味道地望着他这幅既想得到又害怕得到,永远都在怀疑提防着身边一切人的可悲样子,只凑到他耳边带着点恶意的小声道,
“恩?我何时忘了,巨门星君昨夜抱着我不停地哭喊求饶的缠人模样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不如趁这会儿无人我们再来温存片刻?
“你!!”
脸色难看地瞪着僧苦练,巨门星心里知道如今的自己奈何不了这妖僧,一时间只能硬憋着胸中一口恶气任由他占些嘴上便宜,不过想到自己真正的仇家此刻还在外头逍遥,巨门星便阴沉着脸看了僧苦练一眼道,
“你可知道那廉贞还活着的事?”
“我当然知道,应该说我比你还早些知道。”
不顾巨门瞬间阴沉下脸地看向自己的样子,僧苦练勾着嘴角只任由着巨门大喊大叫地冲自己撒气,半响等他骂够了才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掌才缓缓开口道,
“凡事都要慢慢来,勿焦勿躁,你就是做事没个心眼,才总会被贪狼当成个傻子耍……我已派了几个人去逗逗那廉贞君了,他眼下还未归位并没有什么威胁,只不过那一心护着他的贪狼恐怕要着急了……”
这般说着,僧苦练见巨门这没脑子的家伙总算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略显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可转身见这白眼狼一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就不搭理自己了,只盯着院子里那几棵死物看个不停的倒有些嫉妒了。
而当下他便将巨门这具自己怎么用也不会腻的身子拦住又单手扛到自己的肩上,感受到巨门怒气冲冲地用手掌拍打自己的背,活像只发脾气的野猫便极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僧苦练只一边粗暴剥去他的衣物一边将不断叫骂着的他抱到楼上,在将这不可一世的巨门星狠狠地压在自己的身下后,这才动情吻了吻的他因为羞耻的而通红的眼睛道,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就当这一切是空……尽情享用吧。”
……
这边僧苦练和巨门正在翻云覆雨一番筹谋,那边得他授意的几个混混还在和受困的陈京墨不断周旋。
这几个混混正是因为得了僧苦练赐予了内家功夫这才敢如此嚣张,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陈京墨皱着眉只强行按了按自己不断发抖,皮开肉绽的手掌,先是挡在郑小山的面前让他不要害怕,又无声地张了张嘴。
【让他走,我一个人跟你们去。】
“别……别……”
郑小山不停地在后头拼命拉扯着陈京墨的衣袖,见他的手指骨扭曲着却还是袒护自己的样子,着急的眼睛都红了,而那几个混混见他这幅不自量力的样子却是冷冷的一笑,只各自散开堵住两边的出路,接着甩了甩手上的锁链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这可不成,这小孩也是贪狼在人间的亲人,我们可不能放过……”
这话说完,几个混混就直接上来抓人了,活这么大岁数都没和别人红过脸动过手的陈京墨皱起眉想要阻止却直接被打头的那个混混用锁链绞住了脖子拉扯到脏污的地上,一瞬间窒息的痛苦让他立时便白了脸颊。
可等他看到郑小山已经被两个混混掐住脖子,那不断蹬踹挣扎的孩子眼看着就挨了一个耳光后,眼神一冷的陈京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涌上了一层怒火,瞬间变得血红色的一只眼睛显得也阴森了起来。
“放……开……放开他。”
被恶狠狠地绞着脖子,久未开口的嗓子里却断断续续地发出撕裂般的声音,苍白且英俊的男人先是颤抖着手将金丝眼镜取下放进自己的裤袋里,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而顺手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的塑料袋上面后,卷起自己干净衣袖的陈京墨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已经面露异色的混混,直接抬手反握住了那滑腻的锁链,先是无视自己脖子上越收越紧的力道,又将原本还稳稳站着的混混一下子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以手上的力道硬生生扯断这锁链后,抬脚便将这混混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郑小山:“嫂嫂嫂嫂……子!!??Σ(°△°)︴”
被陈京墨这恐怖的模样吓得直接把之前只在心里随便喊喊的称呼都喊出来了,郑小山同学之前还觉得陈京墨这人看着就不会打架的应该经不起这些混混的殴打,可是眼下这反转却是彻底把他给吓到了。
而那几个原本抓住郑小山的混混见状赶紧扑上去想要阻止向他们走过来的陈京墨,可是被彻底惹怒的陈京墨只眯起自己那只鲜红泛着血光的右眼,接着就甩甩自己没受伤的那只左手缓步走上来相当干脆利落地将这几个只学了些僧苦练皮毛的混混打的满地找牙了。
“谁……让你们来的?”
许久没有开口难免咬字有些不清楚,陈京墨面无表情地踩着其中一个混混的脑袋,一边问还一边把刚刚怕甩掉所以特意脱掉的金丝眼镜给带了回去,而用左手手指推了推眼镜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后,一只手还脱着臼的陈京墨只听到这吓得屁滚尿流的混混发着抖开口道,
“是沈平秋老板让我们来的……那些话,那些话也是他让我们这么说的,我们压根就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求您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沈平秋。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陈京墨只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却也没再说话,他方才听到这些人挑衅的话时就大概猜到了这事应该和那巨门星脱不了干系,此刻听见倒也不算惊讶,只是这巨门的手段之低级无耻也是突破他的认知,故意将郑常山引走才来针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他如今只是个凡人才这般胆大妄为。
只是也多亏了他们,才让他在盛怒之下小小的恢复了一部分过去的神力,而就算只有廉贞君当日一成的修为,要足够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混混打成一滩烂泥了。
这般想着,昔日能凭一把简华剑斩杀魃妖的陈京墨直接转过头就看了眼一边已经目瞪口呆很久的郑小山,感觉到自己丹田内有一股充盈之气正在复苏他也略有些放松地叹了口气,而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并没有听错的称呼,陈京墨不自觉的皱起眉接着略带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
郑小山:“………………………………………………”
……
郑常山面色难看地走进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他从神界一回来就来了这里,而想到刚刚自己接到的那通来自他家小弟郑小山的电话,他脸上的表情便冷凝的快结出冰渣子来了。
“哥……你在哪儿啊怎么才接我电话啊……我嫂子被一群混混打伤了,手骨折了还在流血,你赶紧过来吧……”
今天自己被叫回神界这事原本就透着股蹊跷,那遗落在死牢直指向他的证据也说明了巨门背后一定有人在故意针对他,而果不其然现在这些人又找上了陈京墨,这让郑常山一面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便将巨门那狗东西找出来再大卸八块一次一边又开始神经紧张地生怕陈京墨会出什么问题。
“麻烦问一下,有一位五点多住进来的陈京墨先生是住哪间病房的?”
面无表情的直接就杀到了医院五楼的住院部上面,几个值班的医生护士看他皱着眉一脸不悦的这样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结结巴巴地给郑常山指了路又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结果等小护士们目送着这煞星一般的男人进了那最角落的病房,她们只看见那刚刚还一副喊打喊杀模样的恐怖男人直接便安静了下来,接着又像头忠心的大狗一样猛地扑到了还在病床上的那位先生的面前。
郑常山:老公!!!你伤到哪里了!!qaq啊!!你痛不痛啊!!我给你吹吹啊!!!这个手!!这个手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啊啊啊!!(╯‵□′)╯︵┻━┻
陈京墨:“…………………………”
“哥……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好丢人啊……”
捂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郑常山捧着陈京墨的手一副又气又急,还要恶心巴拉的给他吹吹的模样,郑小山还没见过他家神经病大哥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只从边上的小沙发上走下来将那些在门口一边偷笑一边看热闹的医生护士们都赶走,又重重的关上了病房门。
而等转过身见郑常山压根没搭理自己,只神经兮兮地盯着自家陈先生还在不停地嘘寒问暖,瞬间便感觉到自家大哥有了老公忘了弟的郑小山也无奈地走回沙发上坐好,接着便听着郑常山和陈京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而在这个过程,其实大部分还是他哥在絮絮叨叨个不完,穿着身病号服的陈京墨眼看着自己已经被固定好的手被他当定·时·炸·弹一样的抱着,就那么无奈却又有几分受用的看着这家伙闹腾。
而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陈京墨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已经能开口说话时,郑常山的电话又响了,等脸色难看的他想要干脆挂断时,在看到那个来电显示后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缓和且散漫起来。
“禄存君,有何贵干?”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陈京墨当下便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郑小山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故意指着自家大哥的背朝陈京墨比了个他找死你赶紧教训教训他的手势。
见状的陈京墨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地盯着正在专心打电话郑常山,越看越觉得他一脸含笑地和别的来路不明的人打电话的样子显得很是风/骚欠揍。
而殊不知自家陈年老醋缸已经翻了一地的郑常山先生好不容易把这通电话给打完后,他一抬头看了眼自家陈先生刚想继续说话,就被他表情冷淡地望着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郑常山:“诶(⊙v⊙)怎么……怎么了啦……陈先生……”
陈京墨:“禄存是谁?”
郑常山:“哦哦,就一个神界的晚辈啊,你不认识,人还算有几分脑子,我让他——”
陈京墨:“哦,是吗,郑先生。”
郑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