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空间,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慢慢占据着人的心灵,玫瑰花发出阵阵幽香,不浓也不妖,恰到好处。
林夕在彬彬有礼的侍应生的引导下,缓步走三楼。
她今天打扮得十分出彩,一身明艳的Dior高定晚礼服,脖子的铂金项链镶嵌着一枚硕大的蓝色钻石,在华丽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发出璀璨耀眼的光彩,耳环是配套的水滴形蓝钻,随着身形的移动一步一摇,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彩,尽显风韵。
今晚的林夕,美得不可方物。
在“冷雨夜”门前,侍应生帮她推开古色古香的黄花梨大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房间的正是一张长方形西餐桌,桌面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优雅环境相得益彰。
骆兆谦背对着大门坐着,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看到盛装的林夕,他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林夕微微红了脸,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柔和地夸赞他。
“谢谢兆谦哥。”
她走到餐桌的对面坐下,望着面前衣着得体神态安详的骆兆谦,内心一阵小鹿乱撞。午接到他的邀约电话,她简直激动坏了,美容美发牛奶浴,捯饬了一个下午,才这样完美地出现在他面前。
骆兆谦向侍者招招手,“菜吧。”
菜品很快布了来,骆兆谦端起酒杯,对林夕说:“夕夕,我希望你以后能快乐,幸福。干杯。”
林夕眼眶一热,“干杯。”
“这家店的菲力牛排很正宗,你尝尝看。”
林夕微笑点头,切了一块送进嘴里,“很鲜嫩。”
“多吃一点。”
林夕很意外,骆兆谦难得像今晚这样体贴过,她心暗喜,自己多年来的痴心等待终于有了回报。
“兆谦哥,你也多吃一点。”
骆兆谦点头,再一次向她举杯。
半小时后,侍应生将空盘子撤了下去,摆甜点。
骆兆谦等侍应生出去后,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说:“我昨天见到这条手链非常漂亮,很适合你,来,夕夕你试试看。”
林夕喜出望外,忙打开,看到是一条精致的钻石手链,她惊喜道:“谢谢兆谦哥,真漂亮!”
骆兆谦嘴角扯了一下,认真地望着她,顿了一下说:“夕夕,我们分开吧。”
林夕正沉浸在铺天盖地的喜悦之,并没有听清楚他的意思,抬头问:“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对外公示我们已经离婚。”
林夕的脸色刷地白了,“什么?!”
“夕夕,你是一个好姑娘,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你的青春,你值得幸福的生活。”
林夕的眼泪涌了出来,“兆谦哥,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一定改……”
“你没有任何错,错的人在我,你可以登报,也可以召开记者会,说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主动提出分手,我会尽最大能力补偿你……”
“不!”林夕打断他,泪如泉涌,“兆谦哥,你请我吃饭,送我礼物,原来……竟是要跟我分手?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不要……你到底是为什么?”
骆兆谦走到她面前,黑白分明的星眸里漾着几分怜惜,轻声说:“夕夕,是我对不住你……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杨柳,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已经找到她了,我要跟她在一起。”
“老马在楼下等你,他会送你回家。”骆兆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狠心走了。
林夕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已经悲伤地失了声,任由自己哭得肝肠寸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餐厅的,她沿着马路向前走,任凭司机老马怎么呼唤也不回头。连日来的阴沉天气,此刻终于下起了雨,仿佛为了衬托阴霾悲凉的心情一般,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她行尸走肉般走在雨幕,忽然间万念俱灰了。
突然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响起,林夕抬头,朦胧间看到一辆车朝着自己撞过来,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酸软无力,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太!”
隐约间,她听到了老马的惊叫声。
下一秒,她便腾空而起,天昏地暗之间,最终失去了知觉。
接到老马电话的时候,骆兆谦正开车往公司赶,他从丽江回来后一直住在公司顶楼的休息室。
老马焦急地说:“先生,太太被车撞了,在第三人民医院呢。”
骆兆谦一脚踩住刹车,车子打了个漂几乎闯进路旁的绿化带里,他急问:“伤得严重吗?”
“现在不知道,还在抢救。”
“我马来。”
骆兆谦一阵疾驰赶到医院,老马正在抢救室外搓着手团团转,他赶紧问:“怎么回事?”
“太太从餐厅出来一直在哭,我叫她车她也不理我,红灯亮了她还往前走,结果被一辆车撞了。”
骆兆谦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医生怎么说?”
“医生都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什么也没说。”
骆兆谦眉头拧得更紧,盯着抢救室的大门,神态焦灼,一声不吭。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有医生走了出来,骆兆谦急忙前问:“医生,请问林夕怎么样了?”
“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
“病人脑部挫伤,出血凝块已经取出来了,但病人有可能会长时间昏迷,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
骆兆谦呆若木鸡。
老马急问:“什么意思?”
医生瞥了他一眼,疲惫又无奈地解释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
骆兆谦全身虚软得几乎站立不住,惊才绝艳的林夕,怎么可能成为植物人?他无法想象那样残酷的后果。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林正阳和妻子蒋爱勤奔过来,焦急地问:“怎么样?夕儿怎么样?”
骆兆谦叫了一声,“大哥,大嫂。”
“到底怎么回事?”
“夕夕被撞后伤到了脑部,医生说……有可能长时间昏迷……”
“什么?”林正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幸好被妻子及时扶了一把,“……怎么会这样?”
蒋爱勤问,“你不是约夕儿吃晚餐的吗,怎么没跟她一起,她怎么会自己走到马路间去的?”
骆兆谦垂下头,“……大哥大嫂,这件事都怪我,我今晚约夕夕……是谈离婚的事……”
“骆兆谦!”林正阳暴喝一声,前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们林家哪里对不起你?夕儿哪里对不起你?你不知道她多爱你吗,你怎么能跟她说这种话!”
林正阳一个拳头打在骆兆谦的腮部,一口鲜血顿时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喷溅到两米外的地面。
“骆先生!”老马惊叫一声,但看到林正阳的脸色,又不敢前来劝架。
骆兆谦没有还手,只低声说了一句,“大哥,对不起。”
“别叫我大哥!”林正阳吼道,迎面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肩颈窝。
骆兆谦任由他揪住不动。
一个小护士推门走出来,叫道:“吵吵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不要影响医生工作!要吵出去吵!”
蒋爱勤赶紧前去拉丈夫,“算了算了……”
林正阳松开手,把骆兆谦往旁边用力一推,指着他的鼻子说:“骆兆谦,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骆镇山和骆心也赶了来,个个对骆兆谦横眉冷对满口指责,把他骂得恨不得推开窗户跳下去。
护士把林夕从抢救室推出来,又推进了ICU,骆兆谦看到她那身明艳高贵的礼服血迹斑斑,不由得心如刀绞,他后悔自己狠心离去,没有把她完好地送回家,一时疏忽,造成如今这等大错!
老马引着一个年轻人走到骆兆谦面前来,轻声说:“先生,这是肇事司机。”
骆兆谦抬头一看,是一个眉目俊朗的男人,衣着不凡,看起来很有身份,他正要发作,但一想是林夕闯红灯在先,便忍了下来,只是摆了一下手,对老马说:“你去处理吧。”
在病房外守到第二天傍晚,杨柳打电话来,骆兆谦看了看一旁的蒋爱勤,起身走到僻静处接电话。
说话的人不是杨柳,而是唐唐,唐唐叫:“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我很想你。”
骆兆谦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好孩子,爸爸也想你,妈妈和妹妹呢?”
“妈妈在给妹妹洗头发,妹妹好乖,不哭不闹。”
骆兆谦想起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蛋,不由得笑了。
唐唐又追着问:“爸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爸爸恐怕还要等几天。”
“几天是很久吗?那爸爸你可要快点来哦,老师今天奖励我一朵小红花,我想送给你。妹妹也画了很漂亮的画要送给爸爸。”
骆兆谦鼻子一酸,“好孩子……”
“妈妈还好吗?”
“嗯,妈妈好了,不打针了。”
“宝贝乖乖,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好的爸爸。”
骆兆谦温柔地笑了,多么乖的孩子,他的心肝宝贝,此生拼尽全力,他也要守护他们成长。
/html/book/42/42447/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