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陋巷中只传来几声犬吠。
原来在十角商场附近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踢开了脚边的石子。昨天已经将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完毕,今天也去提醒了那个叫雷恩的主教,他大概会以为是不是侦探盯上了自己,短时间内应该没事了。接下来,只要等到年末,在游行上动手就好。
就在我计划着今后的计划时,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随后,雨水和我预想好的一样降临。哎,我长叹一声。看来在杀人之前,还要先去找个地方躲躲。正好,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有着一家闪烁着霓虹招牌的酒吧。我捂着头,快步走去。
和浮夸的招牌不同,店内倒是出奇的正经,如果不是从招牌上知道这是家酒吧,我还会以为这只是一家木质装修风格的饭馆。我找了个位子坐下,从声音听来,雨势已经渐渐加大,窗外已是朦胧一片,就连我走来的那条路也消失在了雨中。即便是这样,这家酒吧里也只有3、4名客人。看来地理位置对于一家酒吧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这位先生,请问你要喝点什么?”老板娘走上前来问道,她身体完美的曲线在制服下显现出来。
但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老板娘身后放在吧台上的电视正在播放《今日新闻》。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在每天晚上准时播报每日新闻的节目。现在屏幕里的记者正就今天的官司采访辩护律师。
“百谷先生你好,请问你怎么看今天的这场官司呢?”
“呃······虽说这次检方的隐秘证人很出人意料,打破了我方的计划。但也正因此,法官才会给我方一天询问的时间,这大概是检方没有想到的。我方一定会利用好这次机会,还被告一个清白。”
虽然从律师的话语中能感到他的决心,但他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自己。看来检方的那位证人的出现给了他不小的打击。我之前听说过这起官司,是发生在十角商场里的凶杀案,被告好像还是一个高官。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对我而言,关键在于这个律师,是我的目标之一。
“先生!”老板娘等得不耐烦了。
“哦,对不起,我要一杯啤酒就行。”
“哎······又是一个来喝啤酒的人吗?不知道还有没有剩。”
“怎么?有位客人喝了很多啤酒吗?”我叫住了正要走回去的老板娘。
她指了指趴在木桌上的一位男子,说道:“对啊,就是那位。本来我这里主要是卖清酒的,不知道怎么想的跑来喝啤酒,还带着小孩。”
我看向那位男子,从面相看来应该只有30岁左右,但从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生命力。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洗过,就连身上的大衣也像穿了很久似的。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多是放弃了生活的人,没什么值得可惜或是在意的。可眼前这人有所不同,他的脸还是洗得白净,握住酒杯的手上也能看出有新的伤痕。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放弃了生活的人身上。他是怎么了?我对他产生了兴趣。
我站起来,坐到了和他同一个桌子上。我点的啤酒也被摆在桌子上,于是,我把酒递给他。“兄弟,这杯酒算我请你的,叫什么名字?”
“嗯?”他从桌上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疑惑。除了不知道我是谁以外,大概也有几分酒精的作用。
这时,有人摇着我的手,“叔叔,你不要再给他酒喝了。”
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原来是一位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小女孩。我想起了老板娘刚说的话,原来小孩指的是她啊。不过我居然才发现这里有个人,实在是不应该。
“小妹妹,你是他的女儿吗?”
“别把我当小孩。”
“········好?”被小孩教育了一顿我有点没缓过神来。看来她应该是那种比较成熟的小孩吧。
“我叫埃文斯,她叫玖渚伊,是我领养的。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给我酒啊?”埃文斯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这个小孩吗?“没什么,我只是很少看有人带着小孩来酒吧,有点好奇罢了。”
“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
“既然如此就不要来喝酒啊,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
“嗯,她说的对。你为什么不试试戒酒呢?”
埃文斯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他望着前方,目光却好像落在了其他更远的地方,远到不像是存在于世的东西上。之后,他落寞地说出一句“果然没酒的生活还是过不下去啊。”
我似乎察觉到了他沉迷酒精的原因,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因为想忘记什么吗?”
听到我的话,埃文斯的身体一阵颤抖,一个东西从他的大衣里落了出来。
我弯下腰,捡起那件物品。原来是一个光盘,只不过在上面写着“十角商场,10月20日下午2:30——3:30”。“这是什么?”我问埃文斯,大概是潜意识的原因,我丝毫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
“这是我的东西。”
他在撒谎。我笑了笑,打算揭穿他的谎言。“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东川凉,和你一样,是个侦探。你不用说谎了,从你手上的伤就可以看出来,你的职业和动手有关。再加上你带着小孩,应该不会是太危险的工作,侦探正好合适,也能说明你为什么在晚上出门来这么简陋的地方。”我好像感到老板娘瞪了我一眼,不过无所谓了。“另外,这张光盘上写着地点和时间,大概是十角商场的监控录像。我说的对吗?”
“······”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看在我们是同行的份上,现在没必要瞒我了吧。”
“我不是侦探。”过了一会儿,埃文斯缓缓说道。
“看来是我猜错了。”
“不,你没猜错,只是我的工作和侦探有点相似。委托人要求我毁掉那玩意儿。”说完,他指了指光盘。
等一下,就在他指向光盘的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这个光盘是案发地点的监控,既然要求毁掉,那应该是和案件有关。不如我把这个光盘寄给他,如果是有利的证据,那正好帮了他一把,如果不利,他也可以就这样藏起来,当没看到过。
“你把它交给我吧。”
“为什么?”
“我很喜欢收藏这类东西。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任何人看,这不就和被销毁了一样吗?”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这是我的地址,有问题你可以来找我。”我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电话和临时住址。不过和一般情况不同,我给他们的是真的。
“那好吧,”他收下纸条,试了试电话,确定是我的号码。“你拿走吧。”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大人的事。”
“切。”
不得不说,他很没当长辈的自觉。我收下光盘,在他们的斗嘴中计划着下一步。